p; 「中心的召集。」许砚的声音低沉,强行压下因梦境流失而泛起的心悸。「一场『交响』。」
时间紧迫。
接下来的准备,是一场沉默的战前锚定。
他的第一个动作快而决绝。
他取出一支暗沉的针剂,看也未看便扎入左臂静脉。
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冰寒瞬间窜入血管,强行将几近飘散的梦境碎片钉回意识的角落。
代价是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锐痛。
然后,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他的全部注意力落回那台暗银色相机上。
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指尖抚过相机冰冷的机身,如同触摸一件圣物,或是一具即将与自己合葬的棺椁。
他取下标准镜头,换上那枚暗金色的广角镜。
「咔。」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在那一刻,他屏住呼吸,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相机内部的丶满足的叹息。
他与它,再次达成一份血腥的契约。
接着,他转向陈知微,伸出手。
她没有说话,将那个叠好的三角护符放入他掌心。
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如果我回来……」他开口,声音沙哑。
「我会摇铃。」她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却死死锁住他的眼睛,仿佛要透过瞳孔,看清他正在流失的记忆还剩下多少。
「摇到你想起来,或者……摇到我摇不动为止。」她飞快地将一个缝入自己头发的护身符塞进他口袋,动作轻得像一个不敢惊动命运的偷渡客。
许砚没有再说话,只是重重握了一下手中的护符,将其塞进贴身内袋。
他灌下浓黑的药茶,拿起母亲的相框,目光汲取着那份被药力暂时锁定的虚影般的温暖,然后轻轻将其扣倒。
笔尖在日记本上划过,留下最后一道锚痕:
「今日。赴约。必归。」
叮铃……叮铃……叮铃……
门铃响起,精准复刻着《致爱丽丝》的节拍,一声声,敲在心跳的间隙。
许砚背上相机包,深吸一口气,迈步出门。
门外,并非寻常车辆。
那是一辆形态不断微调丶完美融入环境光线与阴影的「自适应载具」。
它没有轮子,寂静地悬浮,最令人不安的是,它那光滑如镜的外壳反射着整个街道的景象,却独独照不出站在车前的许砚的身影,仿佛他从未存在。
车门无声滑开,内部是一片缺乏任何细节的纯白空间。
陈知微冲到门口。
许砚在踏入那片纯白之前,最后回望。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