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反转,他直呼游科牛逼,兴奋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而再睁开眼,他竟然已经跪在灵堂上,在中原大地乡村里的一间土坯房里,给自己今世的母亲「送葬」。
母亲朱倩云本来是个中学教师,然而出身不好,波及到她,乾脆下放到了陈州大刘庄。
为了怕连累眼前这个「父亲」锺友为,俩人早早离了婚,当时的「钟山」年纪实在太小,所以只能跟着母亲颠沛流离。
中原的乡村没有学校,她一人拉着孩子,不知过得何等日子,可刚稳定下来,就跑去学做赤脚医生。如是十几年光景一晃而过,教书育人丶治病救人她都没落下,平日里她什麽都看得淡,唯独忘不了自己的名誉。
这两年政策一变,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开始反覆的写信,信件每周都要写,同时寄去县里丶地区丶省里,后来乾脆寄到京城里,材料摞起来有几尺高。
前几天,生产队里去取信,终于有了好消息!拿到信那天,母亲喜极而泣,紧接着就是一病不起,好像被一封信抽走了她这些年坚持不懈的精气神,没几天就撒手人寰。
钟山给自己这位母亲安葬过后,还没想好以后的打算,这个远在燕京的父亲锺友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千里迢迢跑到了村里,愣是把他的关系弄回了燕京,要他跟自己回燕京生活。
因此才有了这为期四个日夜,接连换乘手扶拖拉机丶三蹦子丶中巴车丶绿皮火车的漫长旅程。
此时车厢里的人已经稀稀拉拉,就连声嘶力竭的乘务员也跑去了别处,钟山终于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背,看向对面早就按捺不住的钟友为。
「走吧?」
锺友为忙不迭站起来,「好好好,咱们走。」
钟山的行李简单,只一个破床单扎起的小包袱,放着几件乾净衣服,锺友为更是只有一个挎包,俩人轻装简从踩上月台,跟着浩荡的人群朝出站口走去。
数个洞开的出站检票口前人流涌动,人们裹挟着大包小箱,拥堵在检票口栏杆前一个挨一个的慢吞吞前行,父子俩也缀在后面亦步亦趋。
等到终于出了站,原本整齐的队列顿时成了撒到地上的豆子,各奔前程去了。
锺友为在出站口站定,四下张望。
「之前你后——我爱人说好来接站的,兴许是迟到了,咱们等等?」
钟山自然没有意见,眼看着锺友为裹挟在人流中间,他提醒道,「你站在这里恐怕不太明显。」
「对对对……」锺友为点头如啄米,领着钟山换到一个石墩子旁边,自己乾脆站到上面。
饶是车站前多得是各色人群,行停坐卧样样不缺,他这也足够显眼了。
钟山陪着他在这里当了半天「显眼包」,站前的时钟分针整绕了两大圈,太阳都渐渐落下去了,也没见到接站的人来。
「不应该呀,不应该呀……」锺友为焦虑地嘟囔着,四处打量,偶尔还挥挥手,只可惜都是认错了人。
钟山也不急,偏头看着自己这位活爹,等待着他的决定。
就这麽足足等到下午五点钟,锺友为长叹一声,终于放弃了。
他乾笑道,「肯定是临时有急事过不来……算了,咱们走吧。」
钟山没多说,只是率先朝不远处的站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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