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知道?”
卢九舟满脸惊讶,十分意外的打量李四白几眼:
“听说大人也是穷苦出身,我看您还是没怎么挨过饿…”
“你怎么知道?”
李四白惊讶至极:
“我爹是军匠,靠手艺勉强度日。我六七岁上了私塾,就能帮家里抄书赚钱了…”
“大人天资聪颖,我这等凡人是比不了的!”
卢九舟一屁股坐到田埂上,哑然一笑道:
“我三岁丧母七岁丧父,在我姐嫁人之前,过得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李四白和金山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各自坐到对面田埂,静静的听他讲述故事。
卢九舟抬眼望天,眼中满是追忆之色:
“直到跟着我姐去了田家,连吃三个月饱饭,你们知道那种感觉么?”
金山和李四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什么感觉?”
卢九舟嘿嘿一笑:
“我一见到田新腿软,总忍不住想给他磕一个…”
两人闻言一阵愕然,瞬间爆笑起来。李四白伸手点指:
“好你个九舟,你是说流民们就是想感谢我?”
卢九舟肃然点头:
“他们之前是没信心,以为这屯田干不几天”
“现在吃了几个月饱饭,都把大人当成再生父母了…”
李四白也醒悟过来。虽然这些辽民每天砍树挖土,一个个累的死去活来。但可能这几年来,他们都没连吃过几个月饱饭了。故而生出希望,把自己当成大救星了!
啥是民心?说到底,不过就是几顿饱饭而已!
李四白感慨不已,只要沙河屯田成功,这些人就会是他的基本盘!
不过知易行难,此事距离成功还早的很。想到此处,目光看向金、卢二人。
“金兄卢兄,我公事繁忙,不能常来沙河”
“屯田有什么难处,要钱要粮你们尽管说!”
两人对视一眼,金山率先说道:
“倒也有一件事,一是大人承诺,屯田成功后,流民们可以分田分地,屯军们却是为人做嫁衣,私下里颇多抱怨…”
李四白闻言一愣,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还有这事,难不成他们也想做流民?”
金山哑然一笑:
“而且他们离家日久,虽然大人发放补贴,还是难免思乡心切!”
李四白摇摇头:
“这个没有办法,以后每月轮流休沐四天”
金山的事说完,卢九舟沉吟道:
“我这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猪牛羊繁殖太慢,恐怕难以达完成大人的计划…”
李四白沉吟半晌,郑重其事对两人道:
“这些事我记下了,会尽快想办法解决,你们再多坚持一阵…”
金山卢九舟面露愕然,他俩不过随口一说,给领导汇报下情况而已,根本没指望真能解决。
李四白在沙河停留两天,开荒、养殖、种植状况都看了一遍。
甚至还见了那个简二锤一面,确认金山和卢九舟所言属实,这才打道回府,乘船返回金州去了。
一走小两个月,属实把他累的够呛。真想回家倒头就睡,可是第一站还是先去了兵备道。
“大人,我们还以为您不回来了!”
尤风岳海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活祖宗成天不着家,哪有这么这么当官的?
听两人一番汇报,李四白不以为然道:
“这不没啥大事么?”
“以后这些钱粮税赋,让韩松看着办。刑名诉讼,除奸盗杀人,你们自己做主就行…”
那位说李四白这不昏官么?
这么说吧,辽东都快无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处理的再好有什么卵用?
去年初来乍到,他到是事必躬亲,生怕被手下奸吏架空。
如今他大权在握,除了金州城内几百操军在指挥使手里。旅顺、沙河,及大部分屯军,都在他掌握之中。根本就不怕手下人弄鬼!
尤风岳海一脸无奈:
“大人,若有要事,送信到哪里?”
李四白哑然一笑:
“和以前一样,送到李家河子给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