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鸟鸣,尖锐的虫嘶,低沉的、不知名野兽的吼叫,交织成一曲原始、野性而令人不安的生命交响乐,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这里是人类文明的边缘地带。
“好……好壮观!”
白诗悦扶着冰冷的船舷,仰头望着这只在纪录片和科学书上见过的自然奇景,语气中充满了惊叹,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洪荒伟力的渺小感。
眼前的景象,远比任何影像资料来得更具冲击力,那绿色的壁垒仿佛拥有生命,在沉默地注视着这些不之客。
袁薇则迅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和炭笔,试图将眼前这令人震撼的景象粗略地勾勒下来,画笔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口中喃喃:“《山海经》中所描述的洪荒世界,那些奇山异水,恐怕也不过如此吧?不,此地生机之盛,犹有过之。”
她努力捕捉着那雨林层层叠叠的肌理和河面磅礴的气势,但总觉得画笔难以描绘其万一。
航队逆流而上,不敢深入太远,朱成功谨慎地选择了一处水势相对平缓、河面也稍窄的河段下令停泊,放下数艘坚固的小艇,让部分精通水性、胆大心细的人员就近考察。
戚睿涵、五位女子以及作为向导和翻译的维克托·霍尔同乘一艇。
小艇离开大船,驶向岸边,更能感受到这片水域的浩瀚与神秘。
水面之下仿佛有暗流涌动,偶尔有巨大的气泡从河底冒出,破裂时散出更浓郁的泥腥味。
维克托这位“中国通”
此刻充分挥了他的作用,他指着河岸边泥滩上趴伏着的、几段如同枯木般的物体说道,语气带着告诫:“诸位请看,那便是此流域的霸主之一,黑凯门鳄。
它们体型庞大,成体可达四五米,披着厚重的鳞甲,性情凶猛,力大无穷,能够轻易拖拽水牛入水,需格外小心,切莫靠近岸边浅水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凝神看去,起初并未察觉异常,直到那“枯木”
般的物体微微动弹,露出一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竖瞳,才悚然惊觉那竟是活物。
那巨鳄如同来自远古的幽灵,静静地潜伏在泥水中,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和微张的、布满利齿的巨口,散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
刘菲含虽是理科生,胆气却不小,她仔细观察着鳄鱼的形态,低声道:“这身鳞甲简直是天生的生物装甲,潜伏时与环境完美融合,静态能耗极低,真是进化造就的顶级伏击猎手。”
她的分析带着科学的冷静,却也掩不住一丝对造物神奇的赞叹,同时下意识地计算着那鳞甲的防御力与可能的弱点。
小艇继续缓缓前行,沿着一条稍窄的支流,试图深入雨林边缘一探究竟。
一进入支流,光线顿时黯淡下来,参天巨树伸展开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些许斑驳的光点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落下来,在水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空气中湿度极大,闷热难当,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汽浴室,呼吸都带着黏腻感。
各种奇异的气味——浓郁的花香、树叶腐烂的酸臭、某种树脂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浓郁得化不开,几乎形成了一种有形的屏障。
忽然,前方一棵大树的粗壮枝干上,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蠕动,那黄绿色的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定睛看去,竟是一条巨蟒,其身躯之粗壮,几乎过了成年人的大腿,它缠绕在树枝上,仿佛一段活着的、充满力量的粗缆绳,肌肉的轮廓在鳞片下隐约可见。
“森蚺,”
维克托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明显的敬畏,“这是世界上最大、最重的蛇类之一,它们并非依靠毒液,而是以无与伦比的缠绕之力,勒毙水豚、野猪,甚至……成年的凯门鳄。”
他的话让小船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董小倩下意识地握紧了随身携带的马槊木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白。
她在江湖上也算见识过不少凶险,刀光剑影亦不曾退缩,但面对这种纯粹来自自然的、体型庞大、散着原始力量的掠食者,仍感到一阵源自生命本能的心悸,那是一种与面对人类高手完全不同的压迫感。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冰冷滑腻的鳞片触感,以及那足以碾碎骨骼的力量。
刁如苑则深吸了一口潮湿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的空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分析道:“此地生机之旺盛,物产之奇特,远想象,危机亦暗藏于每一片树叶之下,每一处水波之中。
实乃经商者需极端警惕之地,步步为营,却也未尝不蕴藏着巨大的、未曾开的财富,无论是药材、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