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白诗悦摸着那粗糙皲裂的树皮,感受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那树皮仿佛记录着岁月的干渴与风沙的磨砺。
袁薇仔细观察着那硬挺的、表面有蜡质层的狭长叶片,试图在记忆中寻找类似的植物:“似乎与此前所见任何树种皆不相同,这叶片是为了减少水分蒸吗。”
她用手指感受着叶片的质地,那是一种为了适应干旱而进化出的独特结构。
刘菲含则蹲下身,抓起一把红褐色的泥土在指间捻了捻,感受着其沙质的质感,又看了看那些显然极度耐旱的植物,判断道:“此地气候看来颇为干旱,降水可能稀少,土壤肥力似乎也有限,生态环境很独特。”
她已经开始思考在这种环境下可能存在的特殊矿物或微生物。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内陆探索了一段距离。
忽然,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一阵晃动,几只体型巨大、后肢强健、腹部有袋、以跳跃方式前行的动物被惊动,它们停下脚步,用温和而警惕的大眼睛看了看这群陌生来客,然后迅而敏捷地消失在更深的灌木丛中,只留下地面轻微的震动和空气中一丝淡淡的尘土味。
“袋鼠!”
戚睿涵低呼出声,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这种澳洲标志性的动物,依然让他感到一种梦想照进现实的激动。
他还看到了一群羽毛艳丽、体型硕大、叫声嘈杂难听的大型鸟类(鹦鹉、葵花凤头鹦鹉等),以及一种浑身长满尖刺、遇到危险便迅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紧密刺球的古怪动物(短吻针鼹)。
每一种生物都彰显着这片大陆独特的演化路径。
戚睿涵看着眼前这片陌生、原始、荒凉而充满独特生机的南方大陆,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他知道,这就是后来的澳大利亚,一个在原本时空中孤悬海外、独自演化了千万年的大陆。
航队在此短暂停留,派遣多支小队探索周边,幸运地找到了几处稳定的淡水水源,补充了大量淡水,并采集到一些从未见过的、形态奇特的本地果蔬,尝试与偶尔遇到的、皮肤黝黑、身材精干、使用独特弯曲木质回力标作为武器的土着人进行了极其初步的、充满手势和误会的接触,双方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有限的好奇。
站在澳洲西海岸空旷的海滩上,回望浩渺无垠、仿佛连接着天际的太平洋,戚睿涵对围拢过来的五位女子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感慨:“我们真的走到了这里,从泉州出,过南洋,穿印度洋,绕好望角,渡大西洋,再经南北美洲,至此……这世界,比我们书本上想象的、地图上勾勒的,要大得多,也要精彩得多,复杂得多。”
海风吹拂着他的头,也带来了这片大陆干燥而独特的气息,那气息里混合着桉树的清香、红土的尘土味以及海洋的咸涩。
朱成功下令船队在此海湾修整数日,派出专门的测绘人员,详细绘制附近的海岸线、水文特征,并让书记官尽可能记录下所见的风土人情、动植物形态。
同时,他也在旗舰伏波号的指挥舱内,与何斌、维克托以及戚睿涵等人商议后续的航线。
是继续向西,凭借星象和海图,寻找已知的、通往东南亚的航线返回大顺?还是向北探索这片“新荷兰”
更多的秘密,看看它究竟有多大,有无更富饶的东海岸?亦或是再次扬帆,向东北方向,去寻找海图上标注的、可能存在的大量群岛(指波利尼西亚群岛)?每一种选择都代表着不同的未来,不同的机遇与风险。
永昌十二年的这次远航,足迹已然踏遍了东西半球,跨越了三大洋,大顺的龙旗前所未有地飘扬在了以往只存在于传说或模糊记载的、遥远的土地上。
新宁据点的设立,意味着大顺在新大陆钉下了一颗带着华夏印记的钉子,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篇章;而与欧洲列强在殖民前沿的短暂交锋与脆弱的协议,则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更加复杂的、多方角逐的国际格局正在酝酿。
亚马逊河的洪荒之力,合恩角的狂暴风浪,澳洲大陆的孤寂独特,都已成为这支航队集体记忆的一部分,塑造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航队满载着见闻、标本、贸易品以及沉甸甸的、关于未来与世界的思考,停留在这片南方大陆荒凉而迷人的海岸线边。
下一次起锚,将再次决定历史的航向,是归途,还是新的征途?海风拂过桅杆,吹动船帆,带来远方陌生大陆干燥的气息,也带来了无限的可能与未知的挑战。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成功,等待着他最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