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话 回音魂瓮(1 / 2)

此番二人行至巴蜀之地,蜀道艰险,群山叠嶂,云雾缭绕。在一处名为“悬棺峡”的险峻江畔,听闻当地山民谈及一桩困扰附近村落许久的诡事。

悬棺峡,顾名思义,两岸峭壁如削,其上凿有无数孔洞,内置古时僰人悬棺,千年不腐,神秘莫测。近月以来,每逢子夜,峡谷深处便会传来阵阵幽咽歌声,如泣如诉,缥缈不定。更有甚者,附近村落中有几名胆大青年,听闻峡谷深处可能有古僰人遗留的宝藏,结伴深入探寻,竟一去不返。数日后,有人在江边发现其中一人,已然痴傻,口中反复吟唱着一段不成调的古老歌谣,眼神空洞,问之不应,仿佛魂魄已失。

“公子,那峡谷里的‘声音’不对,”阿翎凝神感应片刻,秀眉微蹙,“不是寻常风声水响,更非精怪作祟。那歌声……带着很强的‘牵引’之力,像是在召唤什么,又像是在……收集什么。”

宁瑜指尖轻捻,感知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灵机波动,沉吟道:“歌声引魂,痴者忘我。此非天灾,乃人祸,或更确切地说,是古代巫蛊之术遗祸。若我所料不差,峡中必有与‘声音’、‘魂魄’相关的邪异之物苏醒,或是被人无意触动。”

二人遂至那发现痴傻青年的江边村落。村长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听闻宁瑜二人似有异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恳请他们探查真相,救回其他失踪的青年。

“那歌声邪门得很啊,”村长心有余悸,“调子古老得很,我们这儿没人听得懂唱的是什么,但听了就心里发慌,像是有钩子在挠心肝。狗娃子(痴傻青年)回来后就只会唱那一句,饭不吃,觉不睡,眼看就要……唉!”

宁瑜与阿翎查看那名为狗娃子的青年。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只是机械地、反复地哼唱着一段旋律古怪、发音晦涩的歌谣片段,对周遭一切毫无反应。宁瑜以灵力探查其识海,只觉一片混沌,其三魂七魄中的“幽精”一魂(主情志记忆)与“雀阴”、“伏矢”等几魄已然残缺不全,似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

“魂魄不全,尤主情志记忆者缺失,故而成此痴傻之状。”宁瑜神色凝重,“那歌声并非单纯扰人,而是在摄取生魂!”

阿翎闭目细感,轻声道:“公子,他哼唱的这段歌谣,残留着一种很特殊的‘印记’,像是……一种坐标,或者是一种回应。仿佛在向某个源头确认着什么。”

为解真相,救回可能尚存的其他青年,宁瑜与阿翎决定当夜便深入悬棺峡,一探究竟。

月明星稀,江风凛冽。两岸峭壁黑影幢幢,其上悬棺如一只只蛰伏的巨兽,在惨淡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子时将至,果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自峡谷深处袅袅传来。

歌声婉转凄迷,使用的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古僰语,旋律古老而诡异,仿佛带着魔力,直透耳膜,钻入心神。宁瑜与阿翎立刻运转心法,护住灵台清明。那歌声在他们心防之外盘旋,试图寻找缝隙侵入,其力量果然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邪异特性。

“跟紧我,凝神静气,勿被歌声所惑。”宁瑜低声道,二人施展身法,沿着崎岖的江岸,向歌声源头潜去。

越往深处,雾气越浓,歌声也越发清晰。渐渐地,他们能看到雾气中,有一些模糊的、人形的虚影,正随着歌声,步履蹒跚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这些虚影气息微弱,眼神空洞,正是之前失踪的那些青年!他们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如同提线木偶。

“他们的生魂已被摄走大半,如今只是被歌声驱使的躯壳!”阿翎惊道。

宁瑜目光锐利,望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源头就在前面!”

穿过一片浓密的芦苇荡,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隐藏在峭壁下的水湾。水湾旁,有一片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一些古老的石砌建筑遗迹,似是祭祀之所。而在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约一人高的、用黑色石头垒成的奇异装置。装置形似一个巨大的蜂巢,又像是一个扩音的石螺,无数孔洞朝向四面八方。那诡异的歌声,正是从这“石螺”的孔洞中发出,经过特殊结构放大共鸣,传遍整个峡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石螺”周围,摆放着数十个陶土烧制的、约尺许高的瓮。这些陶瓮样式古朴,表面刻画着扭曲的符文和一些舞蹈、祭祀的人形图案。此刻,正有丝丝缕缕的、肉眼难辨的淡薄气流,从那些被牵引而来的青年头顶冒出,被吸入那些陶瓮之中。而每一个陶瓮,都在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和鸣,与那“石螺”的主歌声相应和。

“回音魂瓮!”宁瑜瞳孔一缩,认出了此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