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如同厚重的裹尸布,紧紧包裹着王风。寒风在石凹外尖啸,不断从枯草苔藓的缝隙钻进他单薄的破衣,带走残存的热量。
身体内部滚烫如熔炉,烧灼着五脏六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铁锈味。额头却冰冷刺骨,冷汗黏腻。
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口在低温下麻木着,传来阵阵钝痛,又隐隐带着一丝不祥的麻痒。
远处山林里,狼嚎声此起彼伏,时而凄厉悠长,时而短促凶暴,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
近处灌木丛中的“悉悉索索”声,如同毒蛇吐信,时远时近,贪婪地窥视着这块散发着虚弱气息的“腐肉”。
王风蜷缩在枯草堆里,意识在滚烫的混沌和冰冷的绝望中沉浮。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而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拖入永恒的黑暗。
“不能睡……睡过去……就完了……”破碎的意志在嘶鸣。
狭小的空间内,依旧弥漫着枯竭的气息。龟裂的灰黑色土地,如同久旱的河床,毫无生机。然而——
就在这片死寂荒芜的正中央,几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嫩绿色,倔强地刺破了灰败的底色!
是那几颗干瘪的草籽!它们竟然真的……发芽了!
两株细弱得如同婴儿发丝的嫩芽,颤巍巍地探出头,叶片蔫黄卷曲,一副严重营养不良、随时会夭折的模样。
但它们是活的!在空间那粘稠迟滞、却又明显快于外界的时间流速冲刷下,它们完成了从沉寂到萌发的奇迹!
更让王风心神剧震的是,幼苗根部附近那蛛网般细密的土地裂纹,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被那稚嫩的根须撑开了一丝丝?灰败的土地,隐约透出一点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活”气!
“发……发芽了!”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喷发,瞬间冲垮了冰冷的绝望壁垒!身体的痛苦似乎都减轻了一丝!
但下一秒,属于现代灵魂的缜密思维立刻压倒了纯粹的激动。
“杂草……狗尾草?嫩叶勉强能吃……根……清热利尿?”零碎的知识碎片在烧灼的脑海中飞速拼凑,“高烧……伤口……炎症!也许……有用!”
希望!这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强忍着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尖锐刺痛和强烈的眩晕感,意念如同最轻柔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几株弱小、蔫黄的幼苗,极其缓慢地“转移”出来!
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比转移水时稍轻,但叠加高烧和之前的巨大消耗,依旧让他眼前发黑,闷哼一声。
冰冷的空气里,蔫黄嫩绿的小草,出现在他颤抖的手中。脆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
王风不敢耽搁。他摸索着找到一块相对平整、干净的石头,将嫩苗放在上面,用另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小心地、反复地捣砸。
噗嗤…噗嗤…细弱的纤维被碾碎,渗出一点点墨绿色的、极其粘稠的汁液,量少得可怜。
王风用冰冷的手指,蘸取那一点点宝贵的墨绿色汁液,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涂抹在自己滚烫的额头和两侧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凉感,如同投入熔炉的一颗冰粒,瞬间被吞噬,却又顽强地透出一丝存在感。
剩下的更少的一点点汁液,他极其珍惜地刮起,含入口中。
苦涩、青涩、土腥味浓烈得让他胃部一阵翻腾。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用唾液艰难地混合着,一点点咽了下去。
一股同样微弱的清凉感,顺着食道滑下,似乎稍稍抚慰了灼烧的五脏。
最后,他将捣烂的草渣,小心地敷在左臂一处较深、正传来麻痒刺痛的擦伤上。草渣接触伤口的瞬间,传来一阵更强烈的刺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瘫软下去,急促地喘息,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精神力消耗加上高烧,视野里全是晃动的黑影。
效果……如何?他集中残存的意识,努力感知着身体的变化。
额头涂抹处,那丝微弱的清凉感似乎并未消失,反而在持续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凉意,像一层薄薄的冰纱,覆盖在滚烫的熔岩表面。
虽然无法扑灭高烧,但似乎……将它上升的势头,极其微弱地遏制住了一丝丝?身体的灼热感,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节制地攀升。内服的汁液,也让喉咙深处的灼烧感减轻了微乎其微的一点。
敷着草渣的伤口处,刺痛感持续着,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感,似乎……被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