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为了盗矿就是想抢炉子,没一个是真心为了碎片来的。刚才那铁钎上涂了硫磺,碰着月火就会爆炸,我是想逼你们退走,免得被火文伤着!”
话音刚落,熔金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口的月火猛地收缩,碎片“嗖”地飞了出来,恰好落在我手心。与此同时,炉身的火文开始发光,在石壁上投射出幅巨大的星图——图上标着七颗亮星,正是我们找到的七块碎片的位置,而星图的中心,还有颗暗星,旁边写着“归墟”二字。
“归墟……”守炉人望着星图,眼神复杂,“曦姑娘的日记里写过,最后一块碎片在归墟,那地方……是日月交汇的尽头,进去的人从没回来过。”
白月初捏了捏我的手腕:“不管是什么地方,总得去看看。既然碎片要凑齐,咱们就不能半途而废。”
守炉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青铜片,上面刻着只展翅的青鸟:“这是曦姑娘留下的‘青鸟符’,带着它去归墟,能避开三成的凶险。当年她本想自己去找最后一块碎片,结果在熔金炉被火文伤了腿,才把符留给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们要记住,归墟的雾会让人产生幻觉,千万别信眼睛看到的。那里的守墟人,其实是咱们的老熟人……”
“老熟人?”我追问,他却摇了摇头,只是往炉里添了块黑炭:“月火不能灭,我得留在这儿守着。你们顺着星图的指引走,青鸟符会给你们带路。”
离开熔金炉时,身后传来守炉人的喊声:“碎片凑齐那天,记得往炉里投块冰魄!让月火熄了吧,我守够了……”
谷口的风依旧燥热,可手里的青鸟符却泛着清凉。时枢的光幕中,七块碎片围绕着暗星旋转,“归墟”二字越来越清晰,像在召唤,又像在警告。
“老熟人……会是谁呢?”白月初摸着下巴,“总不会是望舒崖冻着的那些人吧?”
我握紧青鸟符,碎片在时枢里轻轻发烫。突然想起守炉人说的“幻觉”,心里不由得打鼓。但星图的光轨已经铺开,从熔金炉一直延伸到天边,像条闪着光的路,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跟着走。
走了约莫半日,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湿润,空气中多了股咸腥味。前方出现片巨大的湖泊,湖水是诡异的墨黑色,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连鸟都不肯在上面飞。
“这湖看着不对劲。”白月初捡起块石头扔进去,石头没沉,反而像浮在油面上,“连涟漪都没有!”
青鸟符突然亮起,在水面投下道青绿色的光桥。光桥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个小岛,岛上立着块石碑,碑上的字被雾气挡着,只能看清“归墟界”三个字。
“这就是归墟?”我望着墨黑的湖水,总觉得水下藏着什么东西,“守炉人说的幻觉,会不会从这儿就开始了?”
白月初突然指着我的时枢:“快看!碎片在抖!”
七块碎片竟在光幕中剧烈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湖对岸的雾气里,缓缓驶出艘小船,船头站着个穿蓑衣的人,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手里握着根长篙,篙头挂着盏油灯,灯光在墨黑的水面上晃出圈圈光晕。
“坐船吗?”白月初拉了拉我,“光桥看着不太结实。”
我望着小船,又看了看光桥,青鸟符的光芒突然变弱了些。就在这时,水下突然翻起个巨大的漩涡,光桥“咔嚓”断成两截,小船却稳稳地停在漩涡旁,蓑衣人用篙头敲了敲船板,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催促。
“只能坐船了。”我咬咬牙,跟着白月初跳上船。船板是冰凉的铁木,踩上去悄无声息。蓑衣人转过身,帽檐抬起的瞬间,我和白月初同时愣住——
那人脸上没有疤,没有皱纹,竟是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望舒崖冰层里冻着的那个女子,衣襟上绣着向日葵的曦姑娘!
“曦姑娘?你没死?”白月初失声喊道。
曦姑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疲惫:“守炉人没骗你们,归墟的守墟人确实是老熟人。我当年没走成,被归墟的雾困住了,只能在这儿撑船,等能凑齐碎片的人。”
她撑着篙,小船在墨黑的水面滑行,快得像贴着水面飞。“归墟的雾会让人想起最害怕的事,”她突然开口,“待会儿要是看到什么,千万别停步,跟着青鸟符走就行。”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浮起无数人脸,有沉日潭的断杖人,有望舒崖的冻影,还有熔金炉的守炉人,他们都伸出手,嘴里喊着“别走”“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