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
村民们虽怒,却也畏惧程高那深不可测的手段,最终只能愤愤然散去。
接下来的三日,村中怨声载道。
但柳妻和那盲童,却真的按照程高的吩咐,仔细记录着。
第三日傍晚,柳妻拿着记录的草纸,找到了正在擦拭竹笛的程高,声音里充满了发现的激动:“程先生,我明白了!凡是清晨第一批取水的,家中病患多有缓解;而那些正午时分取水的,当晚高热必定加重!”
一旁的盲童也猛然抬头,接口道:“是了!午时阳气最盛,烈日蒸腾,井中浊气上浮,水性最烈。此时饮之,与服毒无异!”
程高终于抬起眼,看向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医者,不代人劳,而启人思。你们自己找出来的活命之法,才能在这乱世的泥土里,扎下根去。”
话音刚落,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地龙翻身。
众人大惊失色,冲过去一看,只见祠堂正中的梁柱微微震动,地面坚硬的青砖上,竟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
更诡异的是,一缕缕殷红如血的液体,正从那裂缝中缓缓渗出,在青砖上自行汇聚、流淌,最终竟组成了一行行古朴的文字!
《诊脉法·终章》!
“……脉者,非独手察,耳听、肤感、气应,皆可为诊。心若明,则万物皆为脉……”
那血书文字并不完整,似乎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笔。
祠堂内,青雾再次弥漫,一道虚幻的身影在血文前缓缓凝聚——正是李柱国!
他半跪于地,胸口那个空洞依旧深不见底,却用仅存的残臂,蘸着地上的血色液体,奋力在残句之后,划下了最后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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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一字落定,青雾与李柱国的虚影轰然消散。
地上的血纹也如被蒸发般,渐渐隐去,只留下砖缝中一丝若有若无的余温。
程高伏地,朝着血文消失之处,重重叩首。
他心口那枚传承印记,在这一刻剧烈地颤动起来,印面之上,浮现出一幅他从未见过的,完整而繁复的经络图——那并非人体的经络,而是由无数光点与光线交织而成,仿佛象征着“人心相系之脉”。
翌日,天光大亮。
柳妻召集了东岸三村所有尚能主事的父老乡亲,站在刚刚恢复平静的祠堂前,朗声宣布:“经此一劫,我女医堂与程先生商议,欲立下‘心传三约’!”
她竖起三根手指。
“其一,凡在此次疫病中,以任何手段救活人命者,不论其是医是民,其法皆录入《心传录》,流传后世!”
“其二,每月初一,于此地开讲。主讲者,可为盲童,可为农妇,可为老渔。凡有一技之长,能解一病之法者,皆可登台!”
“其三,我女医堂,即日起,另设‘无针堂’,专研百草、推拿、食疗等非针刺之法,与金针之术并行!”
话音一落,那名老医便怒斥出声:“荒唐!此乃乱我医道正统!让一群泥腿子登堂入室,成何体统!”
柳妻发出一声冷笑,目光如刀:“正统?涪翁焚尽医典,立下无字碑,是为正统。程先生封井断针,逼出民智,亦为正统!医道若不能活人济世,守着那点空洞的名头,还不如让这山川草木,自生自灭!”
一番话,掷地有声,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沉默良久,终于,有三名曾被盲童和柳妻救过家人的村民,颤抖着走上前,将手掌重重按在了祠堂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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