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有为邻家娃儿止住鼻血的樵夫老王,也有用缝衣针给牛接过产的李屠户。
他们神情肃穆,带着一种朴素的虔诚。
赵篾匠从腰间解下那柄剖竹小刀,在掌心划出一道新的血口。
他没有念什么复杂的咒语,只是用那根陪伴他半生的新削竹针,蘸着自己的血,在掌心画了一个最简单的圆。
“昨夜李先生说,有些路,不必人走,心到了,就行。”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今日,我们不传手艺,我们传一道念想!”
众人围成一个圆圈,依次上前。
他们将自己用过的那根粗陋的铁针、缝针、乃至磨尖的骨刺,郑重地放入“百家针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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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放下一根,便闭上双眼,竭力回想自己施针救人那一刻的心情。
张寡妇想起了孩子滚烫的额头终于退烧时,她喜极而泣的笑容。
樵夫老王忆起了山道上,同伴腿上血流如注,被他用一根烧红的铁签烫住伤口时,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最后一根来自李屠户、带着牛羊气息的骨针“当啷”一声落入钵中。
嗡——!
整只陶碗爆发出前所KAO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根悬于碗口的“安”字锈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大手托起,缓缓升至半空,针身剧烈震颤,发出的不再是嗡鸣,而是一阵高亢入云的龙吟!
正午,烈日刺破云层,万丈金光倾泻而下。
那根锈针,仿佛接收到最终的指令,发出一声决绝的清鸣,骤然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银线,贴着江面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以远超飞鸟的速度,疾射北方!
沿途所过,江河两岸,村落之间,凡是插在田埂上用以驱鸟的稻草人、钉在墙缝里用以挂物的铁钉、甚至藏在灶台下用以通火的火钳……这些凡俗铁器,只要曾被人倾注过善意,有过“功德”,此刻竟都齐齐发出微不可察的震颤,仿佛在为那道远征的银光,献上自己最卑微的致敬!
涪翁立于江畔最高的崖石之上,衣袂当风,宛如一尊石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枚许久没有动静的“医道传承印”,此刻正隐隐发烫!
这是系统第一次,因为非收徒的行为而产生波动!
阿禾小跑到他身边,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仰头道:“先生,它不是去找人。”
孩子的眼睛里,倒映着那道消失在天际的流光,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它去找‘疼’。”
涪翁默然。
若真有故人残魂,执针不死,守在那片废墟之下……那必然是当年与他一同守护天禄阁,立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师弟,周寻。
可周寻……在那场大火里,为了保护最后一箱《素问》图卷,早已被乱兵的铁蹄踏为肉泥,尸骨无存。
他……本该死透了才对。
三日后。
关中古道,一座早已倾颓的破庙内。
那名背着半旧药篓、风尘仆仆的老游方郎中,正盘坐于塌陷的佛像前。
他面前的地面上,用石子摆着一个简陋的阵法。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小铁匣。
锵!锵!锵!
匣中七根保养得当的银针,竟如活物般自行跃起,齐齐钉入前方的朽木供桌之上!
七根针,不多不少,赫然排列成一个清晰的北斗之形!
而位于“天枢”之位的那根针,针尖处,竟毫无征兆地渗出一滴殷红的血珠,滴答落下。
老人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抚过铁匣底部。
那里,一道深刻的划痕,与涪翁手中锈针上的字迹合在一起,恰好是半个完整的“安”字。
他死寂的眼中,瞬间燃起疯狂的火焰。
“师兄……你……还活着?”
他仰天长啸,笑声嘶哑、悲怆,又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狂喜,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
笑声未绝,他身前的铁匣“轰”的一声,竟无火自燃,轰然炸裂!
一道磅礴浩荡、仿佛跨越了整个秦川的碧金色光流,自遥远的南方奔涌而至,无视破庙的墙壁,狠狠灌入他那条早已萎缩、形同枯木的右臂经脉之中!
“呃啊——!”
老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