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裹着沙尘,如无数细小的箭矢扑在王进脸上。
王进紧握着鎏金熟铜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警惕地望着眼前大开的清风寨寨门。
寨墙之上,旌旗在风中无力地耷拉着,不见半点人影,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昨日与花荣约定的里应外合之计,此刻却不见丝毫端倪,这反常的景象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大哥,这寨门开得蹊跷...\"燕顺握紧手中朴刀,刀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铜铃大眼里满是疑惑与警惕。
燕顺不安地扭动着脖子,身上的兽皮披风随着动作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未知的情形而战栗。
焦挺则将镔铁大棍扛在肩头,铁塔般的身躯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莫要多疑!\"王进沉喝一声,试图稳住军心,可手却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玉佩——那是花荣昨日暗示行动成功的信物,“我相信花荣兄弟,进寨!”
三百喽啰在王进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鱼贯而入。
脚下的石板路泛着冷光,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寂静得可怕,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似是呜咽。
就在众人刚刚全部进入寨中的刹那,忽听得\"吱呀\"声响,厚重的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惊起檐角一群寒鸦,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王进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不好,还未等众人做出反应,三声震耳欲聋的炮响突然炸响,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地面也微微颤抖。
王进猛地转身,只见寨外尘头大起,遮天蔽日。
一员身披连环锁子甲的大将横刀立马,威风凛凛。那人头戴凤翅盔,盔上红缨随风狂舞,胸前护心镜亮如满月,背后\"镇三山黄信\"的杏黄旗猎猎作响。
黄信浓眉倒竖,狮鼻阔口,满脸横肉透着凶狠,腰间悬着铜铃大的熟铜钢鞭,坐下乌骓马踏碎满地枯叶,昂首嘶鸣,气势骇人。
\"大胆贼寇!我乃青州兵马都监黄信!今日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黄信声如洪钟,手中大刀向前一挥,身后上千官兵如潮水般涌来,刀枪映日,寒光刺骨,
密密麻麻的甲胄与兵器组成一片冰冷的钢铁海洋,将清风寨围得水泄不通,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一阵得意至极的尖笑突然从街角传来。
八名壮汉抬着朱漆太师椅,晃晃悠悠地出现。
刘高斜倚其上,官袍上的金线绣着獬豸,本该象征公正威严,此刻却随着他抖动的肥肉扭曲变形,说不出的滑稽与丑恶。
刘高一手摇着折扇,一手端着酒盏,脸上堆满了令人作呕的奸笑,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是算计与得意。
五辆囚车一字排开,花荣的老母亲白发凌乱,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花荣妻子缩在角落啜泣,娇弱的身躯在囚车中瑟瑟发抖。
花荣本人更是蓬头垢面,脖颈的铁链拖在地上叮当作响,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血迹斑斑,显然遭受了残酷的折磨。
\"王进哥哥!\"花荣奋力扑向囚车栏杆,额角重重撞在木头上,瞬间撞出鲜血,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绝望,\"兄弟害了您啊!\"
王进心如刀绞,望着花荣脸上的淤青,喉头像是被铁蒺藜卡住,呼吸都变得困难,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沙哑着声音问道:\"兄弟,你...你还好吗?”
花荣强忍着笑道:“哥哥放心,我没事!”
“好!兄弟好样的!”王进鼓励着花荣,却没看见宋江,便道:“宋押司呢?怎么不见他来?\"
“呵呵!”背后传来刘高的冷笑,“他来不了了!”
刘高肥厚的手掌突然一挥,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咚\"地滚到王进脚边。
宋江双眼未阖,嘴角还凝固着一抹冷笑,仿佛在嘲讽着这世间的丑恶。
王进只觉眼前炸开一团血雾,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抄起铜棍就要往前冲,为兄弟报仇。
却听得一声女子惊叫——一柄钢刀已架在花荣妻子脖颈,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的肌肤,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花荣妻子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放下兵器!\"刘高摇晃着手中折扇,扇面上\"明镜高悬\"四字被他肥厚的手指捏得变形,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