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7日?说清楚点!”
林见远却已经无暇回应陈克非。张川带来的信息,与他刚刚发现的“死人复活”的赵卫国身份,与他鞋底诡异的硅藻土,与他屏幕上父亲那令人心碎的照片,如同无数道来自不同方向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脑海中的混沌!
一个模糊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正在这网吧的角落,在这冰冷的数字墓碑之上,缓缓浮现!
他颤抖着手,一把抓起那本张川带来的蓝皮线装手抄本,顾不上那泛黄纸张的脆弱,疯狂地翻动起来!油墨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他要找到!找到关于三足鸟!关于命格!关于11月17日的一切!
屏幕上的破解进度条,在经历了漫长的、如同死亡般的停滞之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冰冷的蓝色数字,极其微弱地,极其诡异地,向前跳动了一下:
98.7% → 98.8%
角落卡座的阴影里,林见远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古籍泛黄的纸页和屏幕幽蓝的光之间疯狂扫视,指尖划过一行行晦涩的古文和诡异的符咒图解。每一次翻页都带起细微的尘埃,在浑浊的光线下悬浮,如同飘散的骨灰。张川沉默地站在一旁,深色夹克上的雨珠缓慢地渗进布料,留下深色的印记。网吧的喧嚣、游戏的喊杀、劣质音响的轰鸣,在这一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混杂着古籍的霉味、电脑硬件的焦糊味、未散尽的泡面汤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冰冷刺骨的恐惧。
电话里,陈克非的声音还在追问,带着刑警特有的、不容回避的压迫感:“林见远?张川?说话!那个荧惑社到底怎么回事?11月17日关联了什么?” 声音透过听筒,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更添了几分焦躁。
林见远却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这本沉重的手抄本攫住了。翻动的手指猛地停在某一页。纸页已经发黄发脆,边缘有些破损。页面中央,用浓墨勾勒着一幅图——一只形态狰狞的三足鸟!线条粗犷扭曲,充满了原始的蛮荒感和邪异。那三只利爪中的一只,正如他在芯片上看到的那样,诡异地延伸成了一条盘绕吐信的毒蛇之尾!图的下方,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注释。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其中的一段文字上:
“…金乌三足,其形本阳,然邪法逆施,以蛇尾代一足,化阳为阴,窃命夺魂之兆也…需以秽土为媒,承亡者之息;借荧惑守心之煞力,破阴阳之隔…所窃命格,附于新躯,行于暗世,旧名葬于九幽之下,是为‘秽土转生’…”
秽土为媒…承亡者之息…窃命夺魂…旧名葬于九幽之下…行于暗世…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见远的视网膜上,烙印进他的脑海!赵卫国!那个身份证号出现在缅甸走私犯名单上的“死人”!殡仪馆d区17排骨灰盒的调包!他鞋底沾着的、来自骨灰盒内部的特殊硅藻土——“秽土”!
一切碎片,被这段充满邪异气息的古文强行串联了起来!一个冰冷、黑暗、亵渎生死的恐怖图景在他眼前轰然展开!
“找到了…”林见远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颤抖,又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恐怖能量。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张川,眼神里燃烧着惊骇、狂怒和一种被真相灼伤的疯狂,“是命格!他们在偷死人的命格!用骨灰盒里的硅藻土做媒介!把死人的身份‘复活’,给那些见不得光的罪犯用!那个赵卫国…他根本没死透!他的‘命’被偷走了!他的身份在缅甸‘活’过来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卡座里回荡,引得旁边几个打游戏的年轻人侧目。
张川的脸色在网吧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晦暗不明。他没有惊讶,只是那深潭般的眼眸中,翻涌着更加浓重的阴郁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秽土转生’…荧惑社的核心邪术之一。利用特定天象(荧惑守心)的混乱煞气,以逝者骨殖所附着的‘秽土’(硅藻土)为媒介,配合秘法,尝试剥离其残存的‘命格印记’,嫁接到选定的活人身上。被嫁接者获得逝者的身份外壳和部分‘气运’,代价是灵魂被污染,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工具。而逝者真正的身份,则被永远埋葬,成为无人知晓的‘数字墓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见远屏幕上那张父亲的照片,眼神复杂,“这邪术极其凶险,失败率极高,且施术者必遭反噬…我父亲笔记里提过,荧惑社最后一位‘释比’,就是强行施展此术失败,遭天火焚身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