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仁波齐的风雪在身后渐渐平息,但队伍每个人心头都悬着一块冰。陈启背着苏离,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在下降,血脉被“万符反噬咒”蚕食的冰冷感,透过层层衣物传到他背上。那块碧玉龟甲在她怀里,幽蓝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而玉佩上血字警告的“三天”倒计时,像一把悬在头顶的铡刀,滴答作响。
“当家的……苏姑娘她……”铁牛扛着昏迷的罗烈,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什么。他看见苏离的脸色白得像雪,嘴唇都没了血色。
“没事。”陈启的声音听起来很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发丘印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能做的,就是用发丘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苏离体内,试图延缓那股阴毒的诅咒。
苏离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但在她意识的最深处,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她能“听”到龟甲的“心跳”,那是一种古老而悲伤的搏动,与她自己的脉搏渐渐同步。龟甲在“哭”,在向她传递着被封印千年的痛苦与愤怒。
“陈大哥……”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感觉……龟甲在叫我……它很着急……”
陈启脚步一顿,侧头看她:“它说什么?”
“听不清……像是很多人在说话……很吵……”苏离的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我得……我得试试和它‘共鸣’,也许……也许能知道更多关于‘阵眼’的事。”
“太危险了!”杨少白立刻反对,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的冰霜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额外的能量冲击!万一龟甲里的记忆碎片再次爆发,你会……”
“我不会死。”苏离打断了他,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明,那是一种濒死之人特有的、孤注一掷的决绝,“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三天后我们都会死。与其等死,不如赌一把。龟甲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责任。我得知道,怎么才能救它,救大家。”
她说完,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将怀中的碧玉龟甲紧紧抱在胸口,闭上眼睛,开始尝试主动沟通。
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尝试。主动与一件蕴含了千年记忆和庞大能量的圣物共鸣,无异于将自己的精神世界向一片未知的、可能充满恶意的风暴敞开。稍有不慎,轻则精神错乱,重则被龟甲里残存的古格王怨念或巫咸国主的诅咒反噬,当场毙命。
陈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阻止,却又知道自己无法剥夺她最后的选择。他只能将速度放到最慢,用身体为她挡住所有风雪,同时暗暗催动发丘印,将金光护持在苏离周身,做她最后的屏障。
“我陪着你。”他低声说,这句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苏离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仿佛进入了某种深沉的冥想。她怀中的碧玉龟甲,裂纹中的幽蓝光芒不再闪烁,而是稳定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突然,龟甲表面的纹路——那些与巫咸皮卷上一模一样的古老符文——齐齐亮了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荧光,而是一种璀璨的、如同星辰初开般的湛蓝色光辉!光芒顺着龟甲的纹路流淌,汇聚到龟甲正面的那只“天眼”纹路上,然后,“天眼”猛地睁开!
一道柔和的、却蕴含着无尽力量的光柱从“天眼”中射出,直冲天际!光柱与天空中的云层相接,竟在风雪中撕开了一片短暂的、纯净的蓝天!
“那是什么?!”山猫惊呼出声,他下意识地举起了短弩,以为有敌来袭。
杨少白死死盯着那道光柱,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啪”地一声,指针竟然从中折断!“能量……无法测算!这股力量……既熟悉又陌生!”
光柱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然后缓缓收回龟甲。就在光柱消失的瞬间,异变再生!
苏离怀中那卷一直被她贴身收藏的、边缘已经磨损的巫咸皮卷,突然无风自动,自行展开!皮卷上的暗红色符文如同被唤醒的毒蛇,开始在羊皮纸上疯狂游走、组合!
“皮卷!皮卷活了!”铁牛吓得后退一步。
陈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皮卷上那些原本静止的符号,此刻正以一种玄奥的规律排列,最终形成了一个与碧玉龟甲“天眼”一模一样的图案!而图案的中心,赫然出现了几行新的、由光丝构成的文字!
那不是巫咸文,也不是藏文,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文字,仿佛是天地初开时,星辰运行的轨迹所化!
苏离的身体猛地一震!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整个人从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