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隐晦的混沌低语,如同投入圣湖的一滴墨汁,瞬间污染了整个发现的震撼与壮美。林澈与星萤站在地下空洞的边缘,仰望着那探入乳白天穹的宏伟树身,心中却再无半分初见的敬畏,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与沉重的疑虑。
“被污染……被束缚……”翠星种子核心传来的意念带着本能的战栗与同病相怜的悲哀,“它很痛苦……它在求救……但枷锁太深……”
求救?林澈心中一凛。难道这棵巨树并非自愿承载污染,而是受害者?那束缚污染的力量,是它自身的抵抗,还是外来的禁锢?
“能感应到污染的具体性质和范围吗?还有……‘枷锁’的来源?”林澈尝试与种子核心更深层地沟通。
种子核心的意念变得有些混乱:“污染……很古老……很‘安静’……不像翠星遇到的那种狂暴侵蚀……更像是一种……‘寄生’或‘篡改’……从最核心的规则层面……潜移默化……枷锁……有外来的力量……也有它自己的……它在用尽全力困住污染,也困住了自己……”
“寄生”与“篡改”?这听起来比直接的毁灭更加阴险,更接近他在庭园本源碎片那颗翠绿晶体中发现的、那种精密的“污染种子”。而“枷锁”包含外来力量和自我束缚,则解释了那股宏大意念中“沉重”、“罪孽”与“束缚”感的来源。
“我们现在怎么办?”星萤的光影紧挨着林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这个地下空洞虽然宏大,但并非毫无生机。远处发光的晶簇丛中,隐约有小型发光生物飞过;靠近巨树根须的“宝石矿脉”地面上,生长着一些低矮的、形态奇异的荧光植物。整体氛围依然宁静,却因知晓了核心的隐秘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澈快速思考。他们需要恢复,需要寻找关于“钥匙”的线索,需要避开可能存在的威胁(包括“收割者”和这世界未知的守护者),同时,翠星种子核心对“同源高阶生命场”的渴望以及感应到的“求救”,也让他们无法对此地的危机完全袖手旁观——何况,若这棵巨树真的是一棵“世界树”候选,其完整性和健康状况,可能与他未来寻找“对抗终结的意志”甚至唤醒种子核心密切相关。
“先在这里寻找一个相对隐蔽安全的地方,彻底恢复状态,同时尝试收集更多信息。”林澈做出决定,“这里生命能量充裕,对恢复有利。我们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是否有其他智慧存在,以及……那污染和枷锁的更多细节。小心行事,避免惊动任何可能的存在。”
他们选择了一处位于空洞边缘、被几丛巨大发光水晶半包围的凹陷处作为临时据点。这里的能量流动相对平缓,视野有一定遮蔽,且靠近洞壁,必要时可以沿着岩壁移动或寻找其他通道。
林澈开始全力吸收周围环境中那磅礴而精纯的生命能量。这里的能量等级极高,恢复效率远超之前的本源空间。太初混沌核心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吞吐着,不仅伤势迅速愈合,连力量层次都隐隐有提升的迹象,对生命与秩序规则的理解也在加深。翠星种子核心更是欢欣雀跃,贪婪地汲取着“同源高阶生命场”的滋养,复苏进程大大加快,传递出的信息也越来越清晰。
星萤则负责警戒,并将自身微弱的庭园印记感知与周围环境中的植物生命波动尝试连接,希望能捕捉到一些非视觉的信息。
恢复与探查同步进行。林澈在吸收能量的同时,也将感知如同最轻柔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避开那宏伟根须和树身主体(以免触发排异或惊动污染),探索着空洞的其他区域和能量流动的脉络。
他发现,这个地下空洞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巨树的根系在漫长岁月中生长、扩张,将原有的地质结构撑开、改造而成。那些发光的晶簇和藤蔓,似乎是依赖于巨树散逸的能量而生的共生体。整个空洞的能量循环都以巨树根系为核心,形成一个相对封闭但充满生机的内循环系统。
偶尔,他能捕捉到一些微弱的、有规律的“律动”,像是巨树自身的心跳,又像是能量在特定管道中的输送。这些律动大部分和谐而有力,但在某些极其细微的波段,尤其是在感知延伸向树身主干方向时,他能察觉到一丝丝几乎难以辨认的 “杂音” 和 “滞涩”。
那就是污染的痕迹吗?还是枷锁造成的负担?
就在林澈专注于感知时,星萤突然传来了紧急的意念:“林澈!有东西在靠近!从那边根须的方向……不是动物,是……植物?但感觉不太对!”
林澈立刻收回探查的感知,警惕地望向星萤指示的方向。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