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鲈鱼,好题目。”冀雨枫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被日光染成琥珀色的林隙,唇边噙着笑意。
李白闻言,也驻足转身。他抬手捻了捻颌下长须,目光掠过林间潺潺流淌的小溪——溪水里正映着几片打转的红叶,像极了江南秋江上漂浮的渔舟。“确是好题目。”他声音带着几分醉后的清朗,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虚划,“寻常一味菜,偏有这‘清蒸’二字,衬得鲈鱼愈发鲜灵。不添浓油,不施重彩,倒像极了江上月色,清清爽爽,却教人念起千里外的烟波。”
冀雨枫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溪涧:“先生是想起故乡的鲈鱼了?”
李白却笑了,眉眼弯弯如新月:“非也。你瞧这林间炊烟——”他抬手遥遥一指,林外隐约可见几户人家的青瓦,一缕淡白的烟正袅袅升起,“炊烟配鲈鱼,原是人间烟火;可若添几笔秋风,再蘸些溪中月,便成了诗里的滋味。”说罢,他忽然止步,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笺,又摸出支狼毫,指尖微顿,似在斟酌。
冀雨枫知他诗兴已至,便静立一旁。只见李白垂眸望着笺上空白处,喉间似有低吟,像在丈量字句的平仄。林间的风忽然软了些,卷着远处的桂花香飘来,与他身上的酒气混在一起,竟真有几分“清蒸鲈鱼”的清逸——不烈,却绵长,教人心里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