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朝歌城，金觉还没飞远，就眼见一道金光袭来。

    定睛看去，是一根金鞭。其上有一股碎山分江的巨力，还有无物不破的锋芒。

    “贼寇受死！”

    声嘶力竭的吼声紧随在金鞭后面，来自一道白发苍苍...

    山风拂面，浪浪山的晨雾如纱般缭绕在林间石径。金蟾子盘坐于断崖旧地，脊背上的“玄冥”二字已隐入肌肤，仿佛沉眠的烙印，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微微发烫。他闭目调息，体内经脉虽已修复大半，却仍有一股滞涩之感??那是强行催动冥契与娲皇印留下的暗伤，如同深埋骨中的寒针，每逢阴雨便隐隐作痛。

    但他不悔。

    师父魂归轮回的那一夜，他曾在梦中见其化作青鹤掠过云海，回首一鸣，清越悠长，似有千言万语尽付风中。他知道，那一声是谢，也是别。

    如今春回大地，山花初绽，蛤蟆群聚溪边求偶鸣叫，一如百年前他初生之时。可这世间，早已不是当年的洪荒。

    那日幽泉眼封印重固后，天地静默三日。第四日清晨，南方天际忽现异象：九道黑气自地底冲霄而起，凝而不散，竟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笼罩南荒千里。紧接着，各地传来怪事??牧童说看见井中浮出无脸人影；樵夫称深夜听见山岭低语，字字皆为“门启”；更有西陲小国一夜之间全民疯癫，手舞足蹈跳入火堆，口中高呼“迎主归位”。

    金蟾子知道，外域之门的阴影，正在缓缓逼近。

    而更令他心悸的是，自那以后，竹笛再未响起。它静静躺在他怀中，温润依旧，却失去了共鸣之力，仿佛那一滴补天石本源耗尽之后，连最后一线联系也被斩断。他曾试图以冥契感应九幽，却发现幽泉眼深处多了一层诡异屏障，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加固了封印……又像是，有人在**阻止他窥探真相**。

    “逆娲的话……真是谎言吗？”他望着掌心，低声自问。

    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梦见那个画面：紫雨倾盆，浪浪山巅裂开一道缝隙，一只金色幼蟾从中爬出，背上天生刻着“玄冥”二字。那不是出生，而是**降临**。而每当此梦重现，他耳畔便会响起一句低语，非人非鬼，似来自虚空尽头：

    >“钥匙已动，门将再开。”

    他不愿信，可身体却记得某些不该记得的事??比如他第一次触碰补天石残片时，并非震惊，而是**熟悉**；比如他在朝歌祭坛面对纣王时，竟能本能地念出一段失传的镇魂咒，那语言不属于任何已知典籍，却流畅如母语；再比如，他对姜桓手中的竹笛产生共鸣，不是因为法宝相吸，而是因为……他们曾同属于一处源头。

    “若我真是外域之物……”他握紧拳头，“那我又为何会为这方天地流血？”

    答案或许不在浪浪山，而在昆仑之西、弱水之外??那片被列为禁地的“葬神原”。古卷记载，上古诸神大战后，败者皆被削去名号，尸骸抛入此地，灵魂永锢黄泉底层。而据女娲最后一瞥中的神情，她似乎早已预料他会走向那里。

    第五日，他决定启程。

    临行前，他在山门前立下一道符阵，以残存娲皇印之力布下结界，护住整座浪浪山。若有邪祟入侵，符阵将自动引爆，焚尽方圆十里。这是他对故乡最后的守护。

    踏出山门那一刻，少女的身影再次出现。她背着药篓，站在溪桥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问：“你还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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