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至此处,帐内众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乌力罕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沈文敬恍若未闻,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一层凛然天威:
“兹特谕尔乌力罕,即日罢兵止戈,解亦雀儿之围,率部退回原牧之地!尔之所请赏赐恩封,朕已着有司议定,不日即有恩旨颁下。”
“若尔恪遵朕命,则尔为忠顺藩王,朕自当厚赏,以示嘉勉;若仍执迷不悟,罔顾天恩,一意孤行......”
沈文敬的声音在这里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或愤怒或惊疑的面孔,每一个字都说得极重,如同战鼓擂响:
“便是公然抗旨,悖逆天朝!朕必震怒,将敕令九边,兴问罪之师!届时,天兵所至,灰飞烟灭,尔等数十年经营,皆成齑粉!勿谓朕言之不预也!”
“钦此——!”
最后两个字,沈文敬几乎是喝出来的,声震帐宇!
诏书宣读完毕,帐内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死寂、更加可怕的沉默之中。
那诏书里的内容,像一把冰冷的钢刀,架在了每个人的脖子上。
恩威并施,却将“抗命”的后果说得赤裸裸血淋淋!
巴特尔额角青筋暴跳,按着刀柄的手捏得咯吱作响。
阿尔斯楞眼神复杂地看向面无表情的乌力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乌力罕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沈文敬三人肃立原地,平静地承受着这风暴来临前的极致压抑。
他们知道,最危险的时刻,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极致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最终......
“锵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炸响!
巴特尔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力量带倒了身后的皮墩。
竟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刀尖直指沈文敬:
“放屁!简直是一派胡言!”
这一声怒吼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点燃了整个王帐!
“凭什么?!就凭你们汉人皇帝的一纸诏书?!”巴特尔挥舞着弯刀,嘶哑狂吠,“我们蒙古的勇士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好儿郎?才打到这亦雀儿城下!”
“眼看就要破城,擒杀阿剌木沙那个老狐狸!你们轻飘飘几句话,就想让我们退兵?把我们当什么了?!给你们叼猎物的猎犬吗?!用完就扔?!”
“没错!”其余人等也猛地站起,手按刀柄,厉声附和,“天朝?天高皇帝远!这里的规矩,是刀箭说了算!不是你们那几张写满墨字的绢帛!”
“西辽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么急着来当他们的看门狗?”
“滚回你们的京城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祭旗!”
帐内一众彪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