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调侃:“行了行了,别摆出这副哭丧脸!俺说柳生啊,你小子就是心思太活络,净想些没边的事。俺看啊,你就是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管着你!”
他凑近几步,避开那堆污秽,挤眉弄眼地旧事重提:“俺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在清洲町那会儿,你不是有个相好的吗?那个叫什么来着……一条?还是二条?反正就是挺水灵个小娘子!你小子这次跟着主公队伍路过尾张,干脆就把事儿办了,把人娶过门!成了家,有了婆娘暖被窝,生个胖小子,哪还有闲心整天琢磨这些乌漆嘛臭的玩意儿?”
柳生正处于极度敏感和心虚的状态,一听柴田竟然大声嚷嚷“一条二条”,吓得魂飞魄散!他生怕柴田下一个音节就吐出那个禁忌的名字——“九条”!那可是石田三成的密探啊!这要是被旁人听去,尤其是被赖陆公知道他曾与这等人物有染,他还有命在?!
“嘘——!!” 柳生也顾不上一手刚刚搅和过臭液的污秽,情急之下猛地扑上去,就要捂柴田的嘴。
“唔!!” 柴田猝不及防,被那只集天地之秽气于一体的手结结实实捂了个正着。那股浓缩版的、直击灵魂的恶臭瞬间从口鼻灌入,柴田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胃里再次翻江倒海,差点当场晕厥。
“呸!呸呸呸!柳生你个王八蛋!你的手!!” 柴田拼命挣脱,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就在两人一个惊慌失措,一个恶心欲绝,乱作一团之际,柴田无意间一扭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不远处廊下转角,一个穿着藕荷色小袖的纤细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那走路的姿态……莫名有种熟悉感。
“嗯?” 柴田也顾上恶心了,揉了揉被熏出眼泪的眼睛,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刚才……是不是有个娘们过去了?看着有点眼熟……”
柳生闻言,也猛地抬头望去,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吉田城?还是在赖陆公的本丸?
怀疑和恐惧驱散了挫败感。两人对视一眼,也顾不上地上的污秽和浑身的臭味,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追了上去。
他们快步穿过回廊,拐过墙角,果然看见那个藕荷色的身影就在前面不远处,似乎正要步入一间侧殿。
“喂!前面那位!请留步!” 柴田扬声喊道。
那身影闻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和廊下的灯火照亮了她的脸——一张清秀但完全陌生的脸庞。女子看着两个气喘吁吁、浑身还散发着可疑气味的武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受到惊扰的怯意。
“两……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女子声音细弱,带着疑惑。
抓错人了。
柳生和柴田顿时僵在原地,满脸的尴尬。柴田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没……没事!认错人了!你走吧走吧!”
女子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那陌生的背影消失在廊道尽头,柳生和柴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困惑和挥之不去的不安。
真的是认错了吗?
还是那个如幻影般的女人,已经用另一种方式,悄然潜入了这座城池的核心?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污秽恶臭的、极其淡雅的熏香气味。
放松下来的柴田看着蔫头耷脑的柳生,不知是还在纠结皮子的事,亦或是害了相思病——毕竟他柴田又哪里知道,柳生后来又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去了佐和山城而后变成武士了呢?
“呸!晦气!”柴田胜重率先打破了沉默,使劲晃了晃脑袋,仿佛想把那诡异的错觉和满鼻子的恶臭一起甩掉。他快步走到墙角堆积的皑皑白雪前,薅起一大把冰冷的雪,用力揉搓着双手,尤其是刚才被柳生的“毒手”捂过的口鼻部位,直到皮肤被搓得发红,那股附骨之疽般的恶臭才稍稍淡去。
“还愣着干什么?!”他扭头对还在发怔的柳生吼道,“去!弄个小手炉来!这鬼天气,又受了这番腌臜气,得弄点热乎东西垫垫肚子,去去晦气!”
柳生如梦初醒,讷讷地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取来了一个小巧的炭火手炉。柴田接过手炉,又不知从哪个褡裢里摸出几块黑黢黢、硬邦邦的干肉条,看样子是珍贵的鲸肉干。他用小刀耐心地将肉干切成细条,然后又拿出两个冷饭团,熟练地将鲸肉条塞进饭团中心,用一根干净的竹筷将饭团串起来,架在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