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热那亚人,与欧罗巴的银行家们关系密切。”
梅内塞斯船长右手抚胸,向众人微微躬身,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说道:“很荣幸为各位大人效劳。”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尤其在伊奈忠次和吕宋助左卫门身上停留片刻,显然在评估对方的身份与诚意。
第二人则显得更加粗犷,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皮外套,眼神中带着西班牙探险家特有的彪悍。乔瓦尼神父继续介绍:“这位是胡安·马丁内斯船长,来自新西班牙(墨西哥),他的船圣安东尼奥号两个月前才从阿卡普尔科抵达马尼拉,满载着秘鲁和新西班牙的白银。他受马尼拉总督的委托,前来畿内探察商机。”
马丁内斯船长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更多地落在水野平八郎的刀上,似乎对武士更感兴趣。
最后一位,是一位沉默寡言的日裔混血通辞(翻译),负责居中传译。
介绍完毕,乔瓦尼神父退到一旁,示意瓦利尼亚诺神父可以开始了。议事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来自东西方的目光在烛光下交汇,一场将影响战局乃至天下走势的密谈,即将在这小小的教堂密室中展开。
瓦利尼亚诺神父率先开口,他使用拉丁语,由那位混血通辞翻译,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带着一种庄重的仪式感:“尊敬的梅内塞斯船长,马丁内斯船长。愿主的和平与你们同在。今日在此,并非寻常商谈,而是关乎未来日本国贸易格局,乃至影响这场决定天下归属之战的关键会晤。”
他伸手示意伊奈忠次:“这位是羽柴中纳言殿下座下,掌管钱粮度支的勘定奉行,伊奈忠次大人。他怀中持有殿下亲笔签发的钧令,有权调动骏府金库的黄金,足见殿下诚意。”
伊奈忠次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将那份蜡封的文书轻轻放在桌上,并未打开。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们拥有兑现承诺的最终权力。
神父继续指向吕宋助左卫门:“这位是吕宋助左卫门大人,殿下新任的御用商人,亦是此次与诸位具体接洽之人。他怀中,持有殿下对堺港有功之臣的‘诚意’。”
吕宋助左卫门会意,从怀中取出那个以锦袋包裹的扁平木匣,打开,将那份盖有醒目朱印的空白安堵状展示给两位船长。尽管看不懂全部汉字,但那华丽的印鉴和“三万石”、“武藏国”等字样,足以让精于交易的船长们明白其分量。
迪奥戈·梅内塞斯船长身体微微前倾,湛蓝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安堵状,然后看向吕宋助左卫门,用经过通辞翻译后依旧冷静的语调问道:“很荣幸见到各位大人。神父的信中提到了‘金券’。我们商人喜欢直接,请告诉我,我们运来粮食,能立刻拿到西班牙银元或者等值的日本黄金吗?”
直指核心,毫不拖泥带水。
吕宋助左卫门早有准备,从容应答:“梅内塞斯船长,立刻支付数以万计的金银,在战时风险巨大,对双方皆是如此。我们支付的是‘羽柴金券’。”
他详细解释了金券的运作模式:按市价折合,凭券可于未来任何时间,在安全的骏府城足额兑换甲州金或西班牙银。
胡安·马丁内斯船长听到这里,嗤笑一声,用西班牙语嘟囔了一句,通辞犹豫了一下,翻译道:“马丁内斯船长说……一张纸?我们跨越两大洋,不是为了换来一纸可能无法兑现的承诺。阿卡普尔科的海盗和风浪已经够我们受的了。”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这时,天王寺屋道誉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堺港巨贾特有的份量:“两位船长,请容在下,天王寺屋道誉,补充几句。”他先是对吕宋助左卫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两位南蛮船长。
“吕宋阁下怀中的安堵状,价值几何,两位或许难以估量。简单说,它代表一片能世代传袭的领地,以及‘大名’的尊贵身份。这是羽柴中纳言殿下,为了取信于诸位,预先支付给我天王寺屋的‘抵押’。”
他顿了顿,让通辞确保对方理解“大名”的含义,然后抛出了真正的重磅筹码:“而为了取信于殿下,以及确保此次合作顺利,我天王寺屋,愿意拿出五万枚西班牙银元,存入这座教堂的金库。”
天王寺屋道誉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
“五万枚西班牙银元?”迪奥戈·梅内塞斯船长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这个数字,即便对于见惯大场面的他而言,也绝非小数。他迅速在心中盘算: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