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光芒从破败的窗棂渗出,在冰冷的山风中摇曳,将那栋孤零零矗立在刀背岭背阴面、仿佛被世界遗忘的废弃了望站木屋,映照得如同鬼域灯塔。空气中的血腥味尚未被山风完全吹散,混合着陈腐木材和潮湿苔藓的气息,钻进林霄的鼻腔,冰冷地刺激着他濒临涣散的神经。
东欧口音的英语,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空地上回响。至少五六个红外瞄准光点,如同来自地狱的凝视,死死钉在他的要害部位。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将他牢牢锁定在这片死亡空地的中央。
绝境。比地下暗河更绝望,比幽灵坳更冰冷。
身体因为过度的透支、伤痛和兴奋剂反噬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视线边缘的黑暗如同潮水般不断试图合拢。但林霄的眼神,却在瞬间的惊愕之后,迅速凝固成两块万年寒冰。他没有试图去摸早已不存在的枪,也没有做出任何可能引发对方立刻开火的剧烈动作。他只是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转动脖颈,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树林阴影中那些若隐若现的、涂满油彩的轮廓。
是那支雇佣兵。他们不仅追踪而至,还抢先一步,在这里设下了致命的陷阱。那个“老猎人”用生命为他争取到的生机,原来早已被毒蛇盘踞。
“东西,交出来。”东欧头目从木屋侧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他脸上依旧涂抹着厚重的油彩,但眼神里的残忍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手中握着一把加装了战术配件的短突击步枪,枪口若有若无地指着林霄,步伐从容,如同走向已然落入陷阱的猎物。“或者,我们把你拆成零件,自己找。”
林霄沉默着,大脑却在以超越极限的速度运转。硬拼?绝无可能。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招致瞬间的致命打击。投降?交出证据?那爷爷的血仇、矿坑下的冤魂、“烛龙”的惊天秘密、还有那个不知姓名的“老猎人”的牺牲……一切将付诸东流,甚至可能被彻底掩盖,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必须拖延时间!必须寻找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林霄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和长途奔逃的疲惫,这并非完全伪装。他需要信息,也需要示弱来麻痹对手。
东欧头目嗤笑一声,似乎很享受猎物临死前的疑惑:“你以为,靠一个快死的老兵(指‘老猎人’),耍点小把戏,就能摆脱‘夜鸮’的追踪?”他指了指自己耳朵上戴着的、造型奇特的通讯耳麦,“热信号,声纹分析,甚至……你们自己人泄露的那点可怜的接应计划。‘烛龙’先生想知道的事情,很少有遗漏。”
自己人泄露?林霄心中一凛。马翔安排的接应计划被泄露了?是接应队伍里出了内鬼,还是通讯被截获破译?这意味着,马翔那边可能也遇到了麻烦!
“东西,不在我身上。”林霄缓缓说道,同时极其轻微地移动了一下重心,将身体的侧面更多地朝向木屋方向。这个角度,可以让他用眼角的余光,更清晰地观察到木屋门口那滩新鲜血迹和散落的烟蒂细节。“掉在……后面的路上了。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拙劣的谎言。”东欧头目摇头,枪口抬起了几分,“我们检查过你爬上来那条路。你身上没有背包,唯一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林霄浸满血污、紧贴在身上的衣物,“就在你怀里。最后三秒,林先生。三……”
林霄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对方根本不信,也完全没有耐心。死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二……”
就在东欧头目即将吐出最后一个数字,周围的雇佣兵手指微微扣紧扳机的刹那——
林霄动了!
不是向前扑,不是向后躲,而是用尽残存的、近乎奇迹般的力量,向着身体右侧——也就是木屋门口那滩血迹的方向,猛地一个侧向翻滚!这个动作突兀、迅捷,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那个方向看似没有任何掩体,只有空地和血迹!
“开火!”东欧头目厉声下令!
“哒哒哒哒——!!”
至少三支自动武器同时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暴风雨般倾泻在林霄刚才站立的位置和他翻滚的路径上,打得地面泥土碎石飞溅,木屋墙壁上瞬间布满弹孔!
然而,林霄的翻滚并非盲目的。在他扑出的瞬间,他的右手,早已借着身体的遮挡,从腰后一个极其隐蔽的、用破烂布条临时缝制的暗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黑乎乎、沾满泥污的物体——那不是武器,而是他在穿越那片辐射坑道时,从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