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秦歌节拍编竹,竟比原先快了三成。
“如何?”陈墨递过一碗混着秦粟与蜀米的粥,“文明就像这粥,杂糅才更香甜。”
青年接过粥碗,忽然看见陈墨袖口露出的赵国少年家书残片:“陈大人也有亲人死在长平?”
“四十万降卒,哪个没有亲人?”陈墨摸了摸胸前的胎记,“但我们可以让他们的死,成为停止杀戮的理由。”
更深漏尽时,陈墨在《蜀水经》中记下:“庄襄王元年春,飞沙堰竹笼法成,秦蜀工匠各展所长。是夜,羌族青年教秦人唱《开山歌》,秦人回赠《无衣》秦歌,篝火映江,歌声十里。”竹简末端,他画下秦蜀工匠共饮岷江的场景,旁边注:“铁血能治水,文明能融心。”
就在此时,工棚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墨者矩子浑身是血,递来吕不韦的密信:“相邦遇刺,《吕氏春秋》手稿被毁!”陈墨展开信纸,看见“铁血难灭文明种”的字样被血浸透,忽然想起临行前吕不韦说的“文明如竹,越压越弯,却不断”。
他握紧手中的竹笼设计图,知道铁血派的刀锋能砍断竹简,却砍不断民心所向。岷江的涛声传来,混着远处的秦歌与羌笛,在夜色中织成文明的经纬。陈墨望向宝瓶口方向,那里的石壁上,不知何时被刻上了“秦蜀通心”的蜀地符号——那是文明的种子,正在铁血的缝隙中悄然生长。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