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姆留下的那句“和你们有关”,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三人心头。平台上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被动等待审判的感觉,如同钝刀子割肉,煎熬着每一根神经。
胡八一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目光扫过下方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寨子。战士们巡逻的路线明显加密,几个脸上皱纹比多吉少不了多少的老者,聚在中央古榕下,低声交谈,神色严峻,不时朝他们所在的平台瞥来几眼。压抑的气氛,比清晨更加浓重。
“不能这么干等着。”胡八一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得想办法弄明白,他们到底在吵什么,那个‘仪式’又是什么。”
王胖子正烦躁地用手抠着平台木板的缝隙,闻言抬头:“咋弄?咱现在就是笼中鸟,下去乱晃?那帮孙子正好有借口把咱射成刺猬!”
Shirley杨沉思片刻,低声道:“老胡说得对。坐以待毙,生死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我们必须展现出一些价值,或者……制造一个可控的接触机会,试探他们的底线。桑吉姆似乎对老胡你……有些不一样,或许是个突破口。”
“价值?咱们现在除了几件破衣裳,还有啥价值?”王胖子苦笑。
胡八一的目光,落在平台边缘,那几片用来包饭团的、边缘已经干枯卷曲的芭蕉叶上,心中一动。他想起之前穿过瘴气林时,依靠秦娟笔记辨识植物制作简易防毒面具的经历。知识,尤其是关于这片神秘谷地的生存知识,或许就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价值”。
“胖子,”胡八一看向王胖子,眼神深邃,“还记得过瘴气林时,咱们用那‘滴水兰’和‘树肺藓’的事吗?”
王胖子一愣,随即恍然:“你是说……娟子妹子那本笔记?”
胡八一点点头,压低声音:“桑吉姆说‘泉眼不舒服’,蛊虫躁动。这说明部落正面临某种麻烦。他们对这里的动植物了如指掌,但也许……有些新的变化,或者更深层的利用方法,是他们还没完全掌握的?秦娟的笔记里,有很多超出常规的、极其精妙的记载。”
Shirley杨立刻明白了胡八一的意思:“你是想,找机会展示我们在‘驭虫’或‘解毒’方面的一些独特见解?但这太冒险了,弄巧成拙,会被视为挑衅或窥探秘密。”
“所以需要机会,一个自然的、不引人注目的机会。”胡八一的目光,投向平台下方不远处,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种植着各种奇异花草的小园圃。几个部落的妇女正在里面忙碌,桑吉姆的身影也在其中,似乎在采集什么。
“也许……可以从辨认草药开始?”胡八一若有所思。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当队伍里有一个耐不住性子、且好奇心过盛的王胖子时。
午后,阳光透过层叠的树叶,在平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连树下的守卫都显得有些懈怠,靠在树干上打盹。王胖子因为腿伤不能大动,百无聊赖地在平台上有限的范围内挪来挪去,心情愈发烦躁。
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支撑平台的、那棵大树的主干上。离地约一米五的高度,树皮被刻意削平了一小块,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矿物颜料,刻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身体盘绕、昂首吐信的怪蛇,蛇眼处镶嵌着两小块黑色的、类似曜石的晶体,在斑驳的光线下,隐隐反射着幽光。图案周围,还环绕着一些扭曲的、如同虫形般的符号。
王胖子之前就注意到这个图案了,只觉得画得挺邪性,没太在意。但此刻闲得发慌,又加上心里憋闷,便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看得更仔细点。
“嘿,老胡,杨参谋,你们看这大长虫,画得还挺带劲,眼睛跟活的似的……”他一边嘟囔,一边伸出那根没受伤的、闲不住的食指,朝着那怪蛇图案,特别是那只泛着幽光的眼睛,好奇地戳了过去!他想摸摸那黑石头是不是真的。
“胖子!别动!”胡八一和Shirley杨几乎同时出声喝止!
但已经晚了!
王胖子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块冰凉的黑色晶体!
就在他指尖接触图案的一刹那——
“嗡!”
一声低沉的、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仿佛直接从树干内部传出的嗡鸣,猛地响起!那怪蛇图案上的暗红色线条,似乎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镶嵌的黑色蛇眼,幽光一闪而逝!
“哎哟!”王胖子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只觉得指尖一阵刺骨的冰凉和麻痹感瞬间传遍半条胳膊!吓得他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