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公正,何来非议朝政之说”
他顿了顿,继续诚恳地解释道:
“至於故事內容,些许艺术加工,实为吸引百姓聆听,便於教化。”
“若平铺直敘,枯燥乏味,百姓如何能知反贪之重要,如何能感皇上之苦心”
“臣之心,日月可鑑,皆是为了我大明江山永固,为了皇上您的清名啊!”
他这一番顛倒黑白、强词夺理,偏偏还说得冠冕堂皇,情真意切,差点让老朱气得把面吐出来。
“你!你放肆!”
老朱颤抖著手指向张飆,怒道:
“巧言令色!顛倒黑白!你当咱是三岁孩童,任你愚弄!”
“臣不敢!”
张飆立刻伏低身子,语气却依旧耿直:
“臣只是据实陈情。若皇上认为臣做法不当,臣即刻停止便是,甚至领罪受罚,只是.”
他话锋一转,露出为难的神色:
“只是如今京城百姓,皆已听闻皇上设立反贪局之英明,翘首以盼,盼著反贪局能有所作为,揪出蠹虫,还世间清明。”
“若此时戛然而止,恐百姓心生疑虑,以为皇上改了主意,或是受了什么阻力。”
他这话,软中带硬,既是解释,更是威胁。
意思很明显。
【你现在让我闭嘴,之前营造的『圣明』形象就崩了,百姓会以为你怕了,退缩了!】
老朱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著张飆,恨不得立刻唤锦衣卫將他拖出去剁了。
但他不能。
张飆这疯子,用这种无赖的方式,把自己和民意捆绑在了一起,动他,就是打自己的脸,就是承认自己怕了阻力。
“好!好!好!”
老朱连说三个好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
“你倒是伶牙俐齿,深諳挟民自重之道!”
张飆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忠臣蒙冤』的表情:
“臣一心为公,天地可鑑!绝无自重之心!”
老朱看著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在『说书』这件事上,已经难以用常规手段压制他了。
他强压下杀意,换了个话题,也是他今日召见的核心:
“你那『条陈』,咱看了。”
老朱的声音恢復了平静,但那种平静之下,是更加危险的暗流。
张飆精神一振,知道戏肉来了:“请皇上训示。”
“独立於朝廷之外审计藩王审核內帑”
老朱每问一句,语气就冷一分:
“张飆,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点!”
最后一句,已是雷霆之怒。
“皇上!”
张飆毫无惧色,反而挺直了腰板,目光直视老朱:
“臣之手,非是为己而伸,乃是为皇上而伸,为大明而伸!”
“藩王乃国之屏藩,然屏藩若生蛀虫,则国之基石动摇!”
“审计藩王,非是不信骨肉,乃是保全骨肉,更是保全江山社稷!”
“若待其尾大不掉,酿成大祸,届时皇上悔之晚矣!”
“臣愿做这个恶人,为皇上敲响警钟!”
“至於內帑……”
张飆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
“皇室用度,皆出自民脂民膏!皇上以身作则,公开透明,方能令百官信服,令天下归心!”
“审计內帑,非是覬覦皇上私產,乃是向天下昭示皇上之清廉无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此乃小舍而大得之策啊,皇上!”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他才是那个一心为老朱著想、为大明呕心沥血的忠臣,而老朱则成了那个不理解他苦心、阻挠反腐大业的『昏君』。
老朱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摔手中的面碗,怒道:
“混帐!强词夺理!审计內帑咱看你是贼心不死,还想算计咱的钱袋子!”
“皇上明鑑!”
张飆立刻叫屈,演技炉火纯青:
“臣若贪財,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臣家中仅有破屋一间,俸禄微薄,至今未曾娶妻!”
“臣之所求,无非是一个朗朗乾坤,一个能让忠臣直臣得以施展抱负,能让贪官污吏无所遁形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