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法行船,只留下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地名,在凛冽寒风中诉说着往日的惊心动魄。
昨夜,老十九带着他那一队锦衣卫和一百名精选出的子弟兵,悄无声息地抵达了这里。他们没有惊动苏定一的主力部队,借着夜色的掩护,直接摸上了冰封的河面。
按照预先规划好的位置,一字排开,一口气凿了两百个冰窟窿,小心翼翼的布下天雷,导出引信,又用凿出的碎冰作了掩饰。一切安置妥当,老十九留了值守人员看护天雷,自己则带着一众兄弟去苏定一将军的营寨拜见。
苏定一对于老十九等人的到来颇感意外。见老十九等人装束,知道是范离麾下的锦衣卫。以为对方是来督促军务,于是按礼数作了接待,给老十九等人安排了营帐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苏定一便顶盔贯甲,亲自登上河堤指挥。汉军将士们早已森然列阵,弓上弦,刀出鞘,凝神戒备着对岸的元军大营。
按照预定计划,今日元军主力将在此发起渡河作战。
老十九等人也都一个个来到河堤上,一字排开,各自看守着自己昨晚布下的天雷。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对岸的元军大营却异乎寻常的安静。没有预想中震天的号角,没有如同潮水般涌上冰面的骑兵,甚至看不到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
黄河西岸,鬼门渡对岸的元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帐内坐着几名部族头领。
索日格罗袒露着毛茸茸的胸膛,手里拎着一个粗糙的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开始唾沫横飞地咒骂:“巫殿那个该死的小妖精死了儿子,关我们屁事!她儿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报仇?哼!打赢了,宁州是他多隆的领地,我们战死了,谁特么给我们报仇!”
一名头领忧心忡忡开口:“索日格罗大哥,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违抗军令,按兵不动,万一多隆怪罪下来……”
“呸!”索日格罗猛地打断:“他敢!老子跑了几百里来给他撑场面,是给他面子!这大冷的天,老子放着自家帐篷里好几个暖烘烘的女人不干,跑来这喝西北风,图什么?”
他越说越气,一脚踢翻脚边的矮凳,吼道:“打下来的地盘是他多隆的!死的却是我们各部的儿郎!他为什么把我们安排在这鬼门渡?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宁州城根本就不用打,只要过了黄河,宁州城就有人给他们开门!他是怕我们冲在前面,抢了他本部人马的功劳!既然他怕我们抢功,那好啊,这功劳我们不要了,让他们打去!看他多隆如何威风!”
几人正说着。
轰隆隆——
一声沉闷至极的响声,从上游方向遥遥传来,穿透厚厚的帐篷,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