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进行着正常交易和往来的人群。
甚至连那些巡街的兵士,步伐似乎也不再那么充满压迫性,他们的目光依旧警惕,但少了几分动辄呵斥的戾气。
“变化竟如此之大?”赵天成心中暗忖,缓步融入人流。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深衣,并未引起太多注意,这让他能更好地观察。
他信步走到一个卖陶器的摊贩前,摊主是个四十余岁的汉子,皮肤黝黑,双手粗糙,正小心地摆放着几个新烧制的黑陶罐。赵天成随手拿起一个陶碗,摩挲着碗壁,触感粗粝却厚实。
“老丈,这陶碗作价几何?”他随意问道。
摊主抬头,见赵天成气度不凡,连忙堆起笑容:“回客官,此碗五钱。”
赵天成记得,初来时类似品质的陶器,价格似乎要更高一些,而且摊贩往往一脸愁容,抱怨市税沉重,原料难寻。他并未急着还价,而是看似无意地攀谈。
“近日生意可还做得?我看这咸阳街面,似乎比往日活络了些。”
摊主闻言,脸上竟露出一丝实实在在的感慨。
“客官好眼力!近来确是不同了。上头颁了新法,说是……叫什么‘弛苑囿,宽市井之征’?俺也不太懂那些文绉绉的词,反正就是,这市税确是减了些,而且啊,像俺们这些小本经营的,只要老实登记,按时纳税,便少了许多盘查与滋扰。”
他压低了些声音。
“以前那些吏员,隔三差五就来,稍有不顺眼便要罚钱,甚至没收货物,如今规矩明了,他们按章办事,俺们心里也踏实。”
“哦?新法?”赵天成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长公子扶苏力主推行?”
摊主挠了挠头:“这……俺这等小民,哪知是哪位贵人的主张。只听说是皇帝陛下恩准,丞相府颁下的法令。都说是长公子仁厚,体恤俺们黔首,想来……或许有关吧。”
他的话语里带着对上层政治的模糊认知,但那份切实感受到的轻松,却是做不得假的。
赵天成放下陶碗,对摊主笑了笑,并未购买,转身离开。
摊主也不以为意,继续招呼其他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