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吴王殿下有紧急要事求见。”贴身老太监朴不成小心翼翼地通禀。
朱元璋头也没抬,语气带着不耐:“让他进来。”他正被这份奏疏勾起的火气无处发泄。
朱栋大步走进暖阁,身后跟着垂首肃立的李炎。朱元璋抬眼,看到儿子脸上不同寻常的凝重,以及李炎那身刺眼的鹗羽卫服饰,心头猛地一跳。他放下朱笔,沉声道:“栋儿,何事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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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栋没有废话,直接上前,将那份沉重的卷宗双手呈上:“父皇,儿臣与鹗羽卫指挥同知李炎,有惊天弊案禀报!请父皇御览!”
朱元璋狐疑地接过卷宗,展开。起初,他的眉头只是习惯性地紧锁,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积聚的铅云。暖阁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温度骤降。侍立在旁的云奇连呼吸都放轻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阴影里。
朱元璋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捏着卷宗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些触目惊心的空印文册描述和一份份按着红手印的证词上,额角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朱元璋盛怒之下,竟将面前沉重的御案猛地掀翻!案上的奏疏、笔砚、茶盏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墨汁四溅,碎片横飞!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站起身,须发皆张,双目赤红,狂暴的杀气充斥着整个空间。
“反了!都反了天了!”朱元璋的怒吼声如同炸雷,震得暖阁的窗棂都在嗡嗡作响,他指着地上散落的卷宗,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户部!布政使司!府!州!县!好大的狗胆!竟敢……竟敢如此欺瞒咱!把朝廷法度,把咱朱元璋,当成了什么?!盖印空白文书?哈哈!好一个省事!省的是他们上下其手、贪赃枉法的事!省的是他们糊弄朝廷、鱼肉百姓的事!”
他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目光扫过脸色同样凝重的朱标和朱栋,最后落在李炎身上,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胡惟庸呢?!他这个中书左丞相,总理全国机务,他知不知道?!他管没管?!还是说……他就是这空印的最大靠山?!中书省……中书省!这丞相之位,就是个祸根!祸根!!”
最后两个字,朱元璋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痛楚。他建立大明,最恨的就是官员贪腐,最忌讳的就是欺瞒。这遍布全国的空印案,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这位开国皇帝的脸上,将他心中对官僚体系最后一丝容忍彻底击碎!废除丞相制度的念头,在这一刻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根植于滔天怒火之中。
朱标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俊朗温润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寒霜。他静静地看着暴怒的父皇,听着那雷霆般的咆哮,当朱元璋吼出丞相之位,就是个祸根时,他温润如玉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寒极锐的光芒,如同深潭下的冰锥,一闪而逝。那光芒里,有对弊案的愤怒,更有一丝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静,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时机的了然。
待到朱元璋的怒吼声稍歇,胸膛依旧剧烈起伏,朱标才上前一步,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也暗藏锋芒:“父皇息怒。龙体为重。此案确凿,乃动摇国本之巨蠹,儿臣亦感同身受,恨不能立诛此等蠹虫!”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卷宗,语气转为一种深思熟虑的沉稳,“然,此案牵连之广,前所未有,几乎遍及全国州府,涉及官吏恐不下数千之众。若骤然雷霆万钧,尽数诛戮,地方政务必然瘫痪,恐生大乱,反为不美。”
朱元璋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朱标,喘着粗气,没有立刻反驳,显然也在权衡这可怕的后果。
朱标继续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在棋盘上落下关键的棋子:“儿臣以为,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核心案犯,尤其是户部堂官及涉案深重之布政使司主官,封锁消息,断绝其串供毁证之途。同时,选派得力干员,明察暗访,务必将此弊案之根由、运作、历年所涉钱粮亏空,查个水落石出,拿到无可辩驳的铁证。”他抬起头,目光迎向朱元璋,“待证据链完整,脉络清晰,再以犁庭扫穴之势,按律严惩,既彰国法之威严,亦可将动荡降至最低。此案……须得雷霆手段,更要……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斩草除根四个字,他说得异常清晰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朱元璋眼中的狂暴怒意,在朱标条理清晰、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