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和燕赤霞也刚刚才回来。
不过,燕赤霞还是没有找到鬼,只是救起了落水的宁采臣。
“你这书生,叫你不要出寺,你就是不听!落水算是好的,万一撞到鬼,你此刻岂有命在!”房间里,燕赤霞训斥说。
宁采臣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即使身上早已换上了重新烤干的衣服,也是不住地颤抖。
他强笑着说:“多、多谢燕大侠……我,我下次不敢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会怎么做、只有他自己知道。
程真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过来看了看不停哆嗦、偶尔打几个喷嚏的宁采臣,摇了摇头说:“看来是落水着凉了,烧点热水喝,好好休息吧。”
燕赤霞则是皱眉:“我看他是受阴气所侵、阳气下降,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书生,我看程兄弟说得对,你安心在这养病吧。”
“我……我还要去郭北县……收账。”宁采臣说。
程真一笑:“你恐怕头晕站不稳了,还收账?你的账本呢?拿给我看看。”
宁采臣只好苦笑。
他本来想靠着自己的记性、外加胡编乱造,把那被水泡了的账本上的数字重新补上,这样虽然没法完全把账要回,回去债主那边也还有话可说;
可是此刻他生了病,头昏得要命,根本无法补上。
这样的话,就算去了郭北县也要不回半分钱。
而且程真说得对,他此刻站都站不稳,别说走到郭北县了,就是走去兰若寺的院子里面也要费大力气。
“可是……如果收不到账,回去集宝斋的老板也不会放过我。”他说。
收到了账,带着银子上路,路上有可能被人劫杀;
收不到账,那集宝斋既然敢做放贷的生意,当然也不是好惹的,他一样要死。
为什么不拒绝这桩买卖?鬼叫你宁采臣穷呢,不做事只有饿死。
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不靠着识字的长处混口记账收账的饭吃,还能做什么?
程真看他的样子,摇摇头,说道:“看来又要本侠士出马了。你在这躺着吧,我去一趟郭北县,一来给你买点药,二来看看你要收的账怎么算。”
燕赤霞赞赏地说:“重义轻利、扶危济困,为了仅仅相识半日的人,就不辞辛苦地奔走,‘侠士’之名,我看兄弟你当之无愧!”
“惭愧惭愧,等我带药回来,再与燕大侠把酒言欢。”
程真说着,正要出门,身后的宁采臣却又问:“程兄,你没有账本,怎么知道他们该还多少?”
“放心吧,欠债的人比你更清楚他们欠了多少钱。”
程真回头深深看了这个书生一眼,转头走出门口。
他在想,宁采臣落水着凉……是真的意外失足吗?
……
“啪!啪!”
一处阴湿幽暗的房间里,鞭子抽打的声音不停响起。
仔细一听,间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哀嚎哭求:“姥姥,姥姥,别再打了,我错了、小青知道错了。”
片刻之后,一个时男时女、不阴不阳的老朽声音呵斥:
“你们两个都是白眼狼,莫非忘了你们在世上早就没了香火,是姥姥我收养了你们,才让你们没有变成孤魂野鬼!
“你们享用了姥姥的法力庇护,就该把男人身上的阳气供给姥姥享用!
“昨晚你们两个,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男人味,却一点没顾着姥姥的阳气,在外面碰到了男人,竟然敢不摇铃铛!
“我看你们呐,是心里面不敬着姥姥,跟男人勾搭上了、就把姥姥给忘啦!看不我打死你。”
小青的声音继续哭求:“姥姥,求你饶了我。我那个男人跟块石头一样,我实在是、实在是磨不动他……求求姥姥让小倩去吧。”
姥姥的声音突然一变:“死丫头,平时你不是最不服你姐姐小倩的吗,怎么这次反而说出这样的话。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坏你姐姐的事——哼,等你姐姐嫁给了黑山老妖,她的家当早晚都是你的,用不着现在就千方百计地抢!”
空气中再度传来鞭子挥舞的声音,还有“啪、啪”地打在身上的、让人寒毛直竖的响声。
过了一会,这处阴暗无光的房中,才传来小青气若游丝的声音:“姥姥……我、我今晚再去,一定能、一定能把那男人拿下。”
“哼哼,这还像句话。”
随着姥姥的声音,另一个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