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

“俺……俺在！”石猛瓮声瓮气地回答，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

“楚嫣然。”

“……在。”楚嫣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起头，飞快地瞟了凌曜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张倩，李铭，赵成，王浩……”凌曜一一确认，所有人都活着出现在了新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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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个蜷坐在不远处一块断石上的纤细身影。

苏玥。

她抱着双膝，将脸埋在臂弯里，只有瘦削的肩膀露在外面，微微起伏，似乎也在平复着激荡的情绪。

凌曜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喉咙有些发干。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苏玥。”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就在她抬头看向他的那一瞬间——

凌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不再是之前记忆碎片里纯粹的冰冷和疏离，而是混杂了太多太多他无法立刻解读的情绪——有未散的惊惧，有深切的疲惫，有劫后余生的茫然，但更深的，是一种……**哀怨**？一种仿佛被背叛、被伤害后的**抗拒**？

那眼神像是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在他本就因记忆偏差而烦躁不堪的心上。她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做了什么？他明明……明明在最后的记忆里，是不顾一切保护她的那个人！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仿佛他才是那个施加伤害的人？

凌曜的眉头不受控制地蹙起，但他强行压下了质问她“为什么这样看我”的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他迅速移开目光，不再与她对视，仿佛那眼神会灼伤他一般。他转向所有人，声音沉稳地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领导者权威：

“都活动一下手脚，检查自身状态。记忆可能不全，但我们还活着，这才是关键。”

“石猛，李铭，检查周边环境，确认安全范围。”

“张倩，看看我们‘出生点’附近有没有基础的可用资源。”

“其他人，原地休整，保持警惕。”

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原本茫然无措的团队，再次如同精密的仪器般，开始缓慢而有效地运转起来。凌曜站在废墟之中，背影挺拔而坚定，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交锋从未发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苏玥那复杂而抗拒的眼神，如同最顽固的荆棘，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底。新一轮的轮回开始了，但上一轮回留下的，不仅仅是生存的考验，还有这更加错综复杂、让人心烦意乱的情感乱麻。

他背对着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背上、带着哀怨与探究的目光。

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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