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铎立刻下令:“押下去!关进地牢,严加看管!”
两名亲卫冲进来,架起使者就走。他一路喊着“违背和约”,声音越来越远。
帐内安静下来。
谢琬坐回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摸着九鸾步摇的珠串:“北狄早就掺和进来了。二十年前宫变,他们的人就在场。”
“不止。”我重新打开折扇,“沈无咎能改星盘信号,能追踪启动者位置,说明他对天机阁的技术很熟。而北狄能拿到可汗印玺伪造文书,说明内部有人配合。这不是临时勾结,是早就串通好了。”
王铎沉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打北狄,还是先清内鬼?”
“都不急。”我走到沙盘前,指着北境防线,“他们以为我们会上当,去南关,所以我们还得继续演。”
谢琬抬头:“你还想骗他们?”
“当然。”我笑了笑,“这次换他们来猜。我让传令兵送去西线的‘南关行动令’,本来就是假的。现在再加上一道‘边防松弛,准备议和’的军令,明天下达全营。”
王铎明白了:“让他们觉得我们真的要谈和,然后松懈戒备?”
“对。”我说,“只要他们敢派第二批人来,我就敢抓。一抓一个准。”
谢琬忽然问:“可如果他们不来呢?如果他们决定直接动手?”
我看了她一眼:“那更好。他们敢打,我们就敢反推到北狄王庭。”
王铎咧嘴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我转身走向帐门,掀开帘子。
外面天色已亮,校场上士兵正在操练,刀光闪动。
“传令下去。”我说,“今日起,所有外来物资一律查验三遍,所有新面孔登记造册,夜间巡哨加倍。另外——”
我回头,看着谢琬:“你写一封回函。”
“回什么?”
“同意和谈。”我嘴角扬起,“但要求北狄先交出一名高层将领做人质,再派使者来签盟约。”
谢琬一怔,随即笑出声:“你这是反过来钓鱼?”
“没错。”我说,“他们用使者来探路,我就用回函引鱼上钩。谁来送信,谁就是下一个突破口。”
王铎大笑:“好!就该这么干!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自投罗网!”
谢琬提笔蘸墨,正要写,忽然停下。
她抬头看我:“你说沈无咎能追踪星盘启动者……那昨晚我们开启机关的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沉默两秒:“他知道。”
“那他还敢派人来?”
“因为他不怕我们知道。”我说,“他就是要让我们知道,然后乱猜。猜我们会往哪走,猜南关是不是陷阱,猜北狄到底有多深的参与——猜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错。”
帐内一时安静。
谢琬把笔放下:“所以我们不能猜。我们要让他来猜。”
我点头:“对。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反着来。他们想让我们往东,我们就往西。他们想让我们停,我们就进。”
王铎握紧刀柄:“那粮道呢?最近补给队迟了两天,我有点担心。”
我眼神一冷:“补给队从都城来,途经三州。如果裴仲渊把手伸进了户部,就能卡住粮食。”
谢琬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想饿垮我们?”
“不是想。”我说,“是已经在做了。”
我走回案前,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是昨夜密室出来时,我让亲卫从粮仓账本里抄的出入记录。
“你看这里。”我指着一行数字,“前三个月,每月运粮八百车。上个月,六百车。这个月,计划只有三百车。”
王铎怒了:“这是断我们命脉!”
“但他们不敢彻底断。”我说,“一旦饿出乱子,责任就落到他们头上。所以是慢慢减,让你察觉不到,等到冬天,军心自然溃散。”
谢琬盯着那张纸,声音低下去:“所以他们一边用北狄吓我们,一边从背后掐我们的粮。”
“双线并进。”我说,“一条明线,一条暗线。明的让我们应付外敌,暗的让我们死于无声。”
我合上扇子,重重敲在案上。
“那就先破这条暗线。”
谢琬抬头:“怎么破?”
我看着她:“你记得老僧给你的血书吗?上面有批注——‘粮不可仰北,道在西南’。”
她猛地睁眼:“你是说……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