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既可暖心,也可致命(2 / 3)

左脚轻右脚重,不爱说话,但一双手很稳。

白桃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描述,与三年前在金陵城“病故”的军统联络员陈伯,几乎分毫不差。

而陈伯,正是陆九早年亲手布下的一条潜伏线人,三年前突然断了联系,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死了。

他没死。他在用这种方式,继续战斗。

白桃没有再多问,只是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在跨出浆坊门槛时,她手腕一翻,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无声无息地插入了门框的缝隙里。

针尖淬了特制的草药,无毒,但会在特定光线下泛起幽蓝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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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和陆九之间约定的紧急识别信号。

当夜,一道瘦削的灰色身影果然出现在浆坊门口。

老人熟练地取走了门框缝隙里的那枚银针,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他没有回应标记,这意味着情况复杂,不便立即接头。

陆九隐在街角的阴影里,目睹了这一切。

他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缀着那道身影,穿过数条幽深的小巷,最终来到了一处废弃的水文站旁。

老人没有进去,而是靠在一堵满是裂缝的旧墙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低语:“……今天有人在小梅碑前唱童谣了。唱的是‘门前一只蓝眼鬼,拍拍手,不回头’。‘蓝眼鬼’指的是戴单片眼镜的情报官,我们的人懂了。”

墙的另一边,寂静无声。

陆九在暗处听得心头剧震。

原来如此!

陈伯借着回收废纸这个由头,将那些被焚毁档案里散落的姓名、身份一点点拼凑起来,建立了一个看不见的网络。

而那些流传在市井间的童谣、暗语,便是他们新的密码通道,用来传递信息,确认彼此的存在。

“陈伯。”陆九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老人身形一僵,猛地回头,“陆……陆先生?”

“我以为你已经……”

“为那些被抹去名字的兄弟们活着,比我自己的命重要。”陈伯的声音沙哑而坚定,“我得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个找回来,刻回去。这本日军没烧干净的册子,我叫它‘归名录’。”

陆九点了点头,将怀里那张拼凑出的残片递了过去:“这个工程,算我一个。”

暴雨在几天后的深夜如期而至。

电光撕裂夜空,豆大的雨点砸在浆坊的屋顶上,噼啪作响。

白桃和陆九借着巡查水患的由头,进入了浆坊那间常年被水浸泡的地下室。

空气里满是霉味和积水的腥气。

无数泡得发胀的纸团堆积在角落,像一座座小小的坟蟊。

两人打着手电,在齐膝深的水里艰难地翻找。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陈伯说过,曾有一批完整的册子被水冲到了这里,但他一直没机会下来细查。

终于,陆九在一个木箱的夹层里,捞出了一沓被油布包裹的东西。

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保存相对完好的名册。

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翻开内页,一行行清秀的字迹赫然在目。

这不是“归名录”的残片,而是一份完整的名单。

标题是:金陵陷落区口述史记录队(1943年7月秘密处决名单)。

一个个名字,像一枚枚钉子,钉在纸上。

他们不是军人,不是特工,只是一群试图用笔记录真相的文人。

白桃的手电光束缓缓下移,当光圈定格在名单中间的一个名字上时,她的手指猛地一颤。

白景明。

她的呼吸停滞了。

这个名字,她曾在祖父的书房里见过无数次,在他的印章上,在他的藏书扉页上。

祖父,那个温文尔雅、教她识药辨草、告诉她“医者仁心”的老人,在她出生前就已“病逝”。

可现在,他的名字,第一次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一份死亡名单上。

她忽然明白了,祖父留下的那份看似指向宝藏的卦图,那让她苦苦追寻的秘密,根本不是金银财宝。

“原来……原来卦图不是指引宝藏……”她望着窗外又一道撕裂长空的电光,喃喃自语,“是……是记住谁被抹去了。”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