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内容:
“我”、“在”、“没死”。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周砚主动请缨,带着几个人驻守在这座阴森的泵站,他们的任务是每日清理淤泥,并将墙上所有能发现的字迹拓印下来。
这是一项枯燥而压抑的工作,每一铲下去,都可能翻搅出一段被掩埋的呐喊。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周砚独自守在泵站里。
他升起一盆炭火取暖,顺便将白天拓印下来、依旧潮湿的纸片一一烘干。
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光影,四周死寂,只有雨点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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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出神地盯着一张拓片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纸的背面,那些因潮湿而粘附的、来自墙壁的矿物粉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竟自动排列组合,形成了一行模糊的字句:“别挖南墙根,她们还在睡。”
周砚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纸片飘落在地。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太过疲劳产生了幻觉。
他捡起纸片,翻来覆去地看,可那行字迹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颤抖着手,复查了所有拓片,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现象。
第二天,心神不宁的周砚找到了白桃,将昨夜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白桃接过那张所谓的“显灵”拓片,对着光凝视了许久。
她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不是鬼画符。”
周砚心中一紧。
“是泵站墙壁长期浸水,某些矿物盐分析出,附着在你的拓纸上,”白桃的声音平静而理性,“昨夜你烘烤时,炭火的热力不均,纸面湿气蒸发造成了微小的气流,带动这些粉尘移动。加上你心里一直想着那些‘没死’的‘我’,想着‘她们’,于是你的眼睛,便看见了你心里最想看见、也最害怕看见的警示。”
尽管做出了合乎逻辑的解释,但白桃的眼神却异常凝重。
她沉吟片刻,还是对周砚说:“话虽如此,小心无大错。去,在泵站南墙外十步远的地方,立一根木桩,拉上绳子,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件事启发了白桃。
既然热力能引起微小的变化,那或许也能用来揭示更深的秘密。
她设计了一种“温差显影法”:将特制的艾灸盒紧贴在潮湿的碑面上,用艾绒的温和热力缓慢烘烤石碑的局部。
石材受热会产生极其细微的膨胀,而石碑内外、以及有刻痕的部位与平滑部位的膨胀系数差异,或许能让一些被磨损到几乎无法触摸的隐藏字迹,短暂地凸显出来。
她选择的第一块试验石碑,是小梅的碑。
她记得祖父曾说过,小梅是那群孩子里“耳朵”最灵的一个。
艾灸盒的温热透过石碑,传来一股干燥的暖意。
一炷香的功夫后,白桃移开灸盒,用指腹轻轻抚过那片温热的石面。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指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不存在的凹凸感。
她立刻用拓包蘸上最细的松烟墨,小心翼翼地扑打在石碑侧面。
在原本光滑的石壁上,一行细如游丝、刻痕极浅的阴刻小字显现了出来:
“听见地声的孩子,不会长大。”
白桃的指尖抚过那行字,如遭雷击。
这笔迹,这力道,这独特的折角……是她祖父的笔意!
她猛然间顿悟了。
当年那支秘密训练的“地听组”,远比传说中更为残酷。
那些有着过人听力的孩童,日复一日地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土地上,聆听深层地壳的呻吟、敌军坑道的挖掘声,他们的精神在无休止的紧张与恐惧中被过早地消耗、磨损,最终凋零。
原来,归名录上始终缺失的那几个孩子的名字,并非被遗忘了,而是被守护者以这种方式,刻意地藏了起来。
祖父选择让他们永远安眠,不再被任何名字所惊扰。
这是一种最深沉的保护。
而在泵站那边,陆九的工作也取得了突破。
他将周砚等人拓印回来的上百张杂乱单字拓片,如同拼图一般,在桌上反复排列组合。
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比对,他终于从那些重复的“我”、“在”、“没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