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火候到了,脉也通了(2 / 3)

一丝正确的方向。

他们没找到宝藏,却感知到了承载过宝藏的“物性”,并且正试图通过这条线索,反向追踪到那口已经化入凡尘的铜锅。

这条草蛇灰线,一旦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金陵图书馆一间不对外开放的旧书库里,周砚正戴着口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故纸堆中埋头整理着战时搜集来的民俗笔记。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陆九身后记录的队员,一次次的生死考验,让他沉稳了下来,学会了从历史的尘埃中寻找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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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翻阅一本民国初年出版的《城南唱本集》,泛黄的纸页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当他翻到一页《牡丹亭》的曲谱时,指尖忽然触到一个硬物。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书页,一张早已褪色的暗红色纸笺滑落出来。

纸笺上,用木刻活字印着半阙曲谱,旁边还有几行手写的注释。

周砚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曲谱的调式,竟与白桃那夜在钟山之巅无意识哼出的《护愿文》末章旋律,有着七八分的吻合!

他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猛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暴雨之夜,陆九曾提过的那个在老戏院里穿着蟒袍、喃喃自语的票友孙先生。

巽,为风,为入。东南风起时,灯灭香不断。

周砚霍然起身,将唱本揣入怀中,疯了似的冲出图书馆,直奔城南那座早已废弃的老戏院。

废墟之中,戏台早已坍塌,只有几根残破的梁柱斜斜地刺向天空。

他凭着记忆,在后台那片长满青苔的地砖上疯狂地摸索。

终于,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下,他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件。

他将它抠出来,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大约只有拇指大小,上面的红绳早已腐朽断裂。

他拿在手中用力摇晃,里面却死寂一片,发不出任何声响。

周砚心有不甘,将铜铃贴在耳边,屏住呼吸。

在外界一切喧嚣都静止的刹那,他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滚动声。

那不是铃铛里铃舌撞击的声音,而是某种更细碎、更轻盈的东西,在铃铛内部随着他的晃动而滚动的声音。

那声音的节奏,断断续续,时轻时重,却隐隐构成一种奇特的韵律。

周砚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周易》卦爻辞中那复杂多变的推演过程。

这声音,正是八卦六十四爻变中的一种!

夜幕再次降临,白桃悄然来到聋哑匠人的家。

那是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前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她到时,匠人正坐在小马扎上抽着旱烟,他七八岁的幼孙则拿着一块抹布,踮着脚,吃力地擦拭着那口被烟火熏得乌黑的铜锅。

白桃走上前,对着匠人微微一笑,然后蹲下身,看着那个孩子。

她伸出手,轻轻按住孩童正在擦拭锅沿的手腕。

孩子的寸口脉滑而坚韧,节律稳定得如同挂在墙上的老钟摆,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的指尖,感受着孩子脉搏的跳动,也感受着他手掌下那口铜锅的余温。

她从怀中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乌银针,对着孩子和善地笑了笑,然后将针尖,缓缓探入锅身与锅沿连接处一道细微的缝隙里,浅浅刺入。

一瞬间,一股灼热感顺着针身,直传到她的指尖。

针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发烫。

白桃立刻闭上了双眼。

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金属导热。

灶火早已熄灭多时,锅身只有余温。

这股热量,更像是一种“记忆性共振”。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玉钥的实体虽然消失了,但它承载的那股温养万物的“愿力”,它的“温痕”,已经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彻底渗透进了这口锅的金属脉络之中。

经过每日千百次的搅动,万次的沸腾,被无数双饥饿而期盼的手触摸,被每一碗注入腹中的热汤承载,它不再是一件死物,它成了这座城市里一张活的、流动的、温暖的脉络。

数日后,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夫子庙的宁静。

一队日军宪兵端着枪,粗暴地冲开人群,直扑聋哑匠人的摊位。

他们奉了特高课的死命令,要将这口“可疑的铜锅”强行带回实验室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