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
桶盖被重新盖严,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和无法言喻的“醇厚”气息之中。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轱辘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桶内的二人随着车身摇晃,在有限的空间里被颠来倒去,时不时撞在桶壁上,还要拼命忍住呕吐和尖叫的欲望。
这简直是一场嗅觉、触觉和心理的终极酷刑!林锋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拼命回想现代那些美好的事物:火锅、奶茶、空调、WIFI……试图用精神战胜物质,但脑海中浮现的火锅味似乎都和泔水味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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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颠簸摇晃了多久,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更加明亮的火光——显然是到城门了。
林锋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那无孔不入的臭气似乎都暂时忘记了。
“站住!什么人?这么晚了出城干什么?”守城士兵粗声粗气地喝问。
马车停下。只听外面押车的一名汉子不慌不忙地答道:“军爷辛苦,俺们是监军御史张大人民夫营的,这是给城外营盘送泔水的车,每日都是这个时候出城,这是条子。”接着是纸张抖动的窸窣声。
外面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查验文书。
林锋然在桶里紧张得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江雨桐那边也毫无声息。
“监军御史的人?”士兵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似乎并未完全放心,“打开看看!最近查得严,上头吩咐了,任何车辆都得仔细查验!”
“军爷,这……这都是些馊水烂菜叶子,臭得很,别污了您的手……”汉子试图劝阻。
“少废话!让你打开就打开!”士兵不耐烦地呵斥。
完了!林锋然眼前一黑,感觉末日降临。要是被当场从泔水桶里揪出来,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桶外传来脚步声,显然是士兵走近了。林锋然甚至能听到对方铠甲摩擦的声响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另一名押车的汉子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刻意加重的无奈:“唉,军爷要看就看吧。就是……就是您小心点儿,这桶里不光有泔水,前两天营里闹瘟,死了几头猪,也一并扔里面等着拉出城埋了呢!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话音未落,林锋然就清晰地听到已经走到桶边的士兵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脚步声戛然而止,甚至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死……死瘟猪?!”那士兵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明显的厌恶和恐惧,“你怎么不早说?!滚滚滚!快拉走!真他娘的晦气!”
古代人对瘟疫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一招简直是绝杀!
“哎哎,这就走,这就走!多谢军爷!”押车汉子连忙应声。
马车再次缓缓动了起来,轱辘声重新响起,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城门洞。
成功了!他们竟然真的靠着“瘟猪”的威力,混出了大同城!
桶内的林锋然在极致的恶臭和颠簸中,竟然感到了一丝荒谬绝伦的喜悦!这经历,真是够他吹八辈子的——如果他能活着回去并且有脸说出来的话。
然而,就在马车刚刚出城,行驶了不到一里地,速度还未完全提起之时——
“嘚嘚嘚……嘚嘚嘚……”
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突然从后方的大同城门方向传来!并且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一个尖利而愤怒的嗓音,穿透夜色,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关城门!快关城门!拦住那辆泔水车!郭公有令!车上藏有钦犯!格杀勿论!!!”
是郭敬!他反应过来了?!还是得到了新的消息?!
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绷断!林锋然在桶里吓得魂飞魄散!
押车的两名汉子也显然没料到追兵来得如此之快,猛地催动马车加速!
破旧的泔水车在坑洼不平的官道上疯狂颠簸起来,桶内的两人被甩得东倒西歪,苦不堪言。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能隐约透过桶壁的缝隙照射进来!甚至可以听到追兵箭矢上弦的咔哒声!
“停车受死!”追兵的怒吼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从官道旁的树林中射出,并非射向马车,而是射向了追兵马队的前方空中,猛然炸开一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