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垮。
舒良连忙照办。
这一次,舒良回来得很快,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皇爷,食盒送到了。江姑娘气色好了许多,她让奴婢带话,谢陛下赏赐,还说……这炙肉外焦里嫩,椒盐入味,火候……掌握得恰是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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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候恰是好处?”林锋然重复着这句话,紧绷的脸上线条稍稍柔和了一些。他听出了话外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她明白他此刻的心境,也在肯定他目前的“克制”。相比之前的“烈火烹油”和近乎焦炭的肉,这次的“恰是好处”,是一种进步。
下午,处理完几件紧急政务后,林锋然以探视皇后为名,摆驾坤宁宫。在正殿与钱皇后说了会儿话,他便信步走到了江雨桐休养的偏殿。
殿内药香淡淡,江雨桐正披着一件外衫,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午后的天光翻阅一本书。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整个人显得安静而脆弱,却又有一种历经劫难后的沉静。
见到林锋然进来,她放下书卷,欲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你伤未愈,好生坐着。”林锋然快走两步,虚按了一下,自己在榻旁的绣墩上坐下。目光扫过她手臂上还缠着的纱布,心中一紧。
“谢陛下。”江雨桐依言坐好,轻声问道,“陛下今日气色,似乎比前几日好些了。”
林锋然苦笑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你的伤……太医怎么说?”
“皮肉伤,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劳陛下挂心了。”江雨桐语气平静。
殿内一时沉默。阳光静静地洒落,能听到窗外细微的风声。
林锋然看着窗外,忽然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神机营提督梁珤……昨夜密会了曹吉祥。”
他没有看江雨桐,但能感觉到她呼吸微微一滞。
片刻后,江雨桐轻柔的声音响起:“陛下……可知《孙子兵法》有云,‘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林锋然转过头,看向她。
江雨桐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曹吉祥、梁珤之流,虽已显露行迹,然其罪未彰,其党未露。陛下若此时动手,恐难竟全功,反逼其狗急跳墙。陛下近日……能于纷乱中持重,于焦灼时忍耐,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基。当下之要,仍在‘固本’与‘取证’。陛下手握大义,占据中枢,只需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待其恶贯满盈,自露破绽之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即可定乾坤。切不可……因敌之动,而自乱方寸。”
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再次滋润了林锋然干涸焦灼的心田。她看出了他的焦虑,也肯定了他近期的“忍耐”,更指明了方向——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核心还是“火候”,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朕……只是觉得,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林锋然叹了口气,难得地在她面前流露出了一丝疲惫。
“《道德经》有言,‘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陛下此刻之‘静’与‘忍’,看似至柔,实则是应对至坚(石亨、曹吉祥之流)最有力的武器。陛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江雨桐的声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听着她的话,林锋然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是啊,急躁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落入敌人的圈套。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挥舞着刀剑盲目冲杀,而是像一位高明的棋手,冷静布局,等待对手出错。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定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渐渐从紧张的朝局转向了典籍和医药养生,气氛缓和了许多。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书香,暂时驱散了外界的刀光剑影。
离开坤宁宫时,林锋然感觉自己的脚步沉稳了许多。江雨桐的话,像是一剂清凉散,驱散了他心中的燥热和迷雾。他明白了,接下来的斗争,将是一场比拼耐心、意志和洞察力的暗战。他必须比敌人更沉得住气。
回到乾清宫,他立刻调整了策略。一方面,严令赵化加强对曹吉祥、梁珤及神机营的监控,但要求绝对隐秘,不打草惊蛇;另一方面,他开始着手“固本”——秘密召见了几位经过初步考察、相对可靠的勋贵和老将,以关心军务为名,进行安抚和试探,并开始着手梳理京营中下层军官的档案,寻找可能争取的对象。
然而,就在他试图稳住阵脚,潜心布局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