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吓,非必欲立刻死战,见此情形,或会暂缓攻势,以待谈判结果。此乃‘拖’字诀。”
“那……若也先不受恫吓,执意攻城呢?”林锋然追问。
“那便战!”江雨桐目光一凛,语气斩钉截铁,“陛下已调兵遣将,援军不日即至。瓦剌劳师远征,利于速战,不利久持。只要我军坚守数日,待援军抵达,内外夹击,也先未必能讨得好去!届时,陛下再以战胜之威,重提和谈,方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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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军心、拖时间、备战!江雨桐的分析条理清晰,直指要害,瞬间驱散了林锋然心中的迷雾和焦躁。对啊,不能被也先牵着鼻子走!要稳住阵脚,争取时间,以拖待变!
“好!就这么办!”林锋然眼中重新燃起斗志,“舒良!立刻传朕口谕给内阁和兵部:按此方略,即刻拟旨执行!嘉奖猫儿庄守军,申饬也先,派使谈判,督促援军!要快!”
“奴婢遵旨!”舒良领命,匆匆而去。
安排完这些,林锋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巨石轻了不少。他看向灯下江雨桐沉静而坚定的面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奇异的依赖。每次在他最迷茫、最危急的时刻,她总能给他最清晰的方向和最坚定的支持。
“雨桐,又一次……多亏了你。”林锋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真诚。
“陛下言重了。”江雨桐微微垂眸,“妾身愚见,能对陛下略有裨益,便是万幸。只是……此役之后,北疆之策,恐需重新思量。也先贪婪无信,非单纯怀柔可制。经济文化之策,当辅以更强硬之手段。”
林锋然重重点头:“朕明白!待此战过后,朕定要整顿武备,扫荡北疆,让也先知道厉害!”
又商议了几句细节,林锋然见夜色已深,不便久留,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几份他批阅过、关于漕运改革、京城米价平抑等相对不敏感、却关乎民生的奏章副本,递给江雨桐。
“这些……是近日一些琐碎政务,关乎民间疾苦。朕身处深宫,所见难免局限。你……若有闲暇,可看看,或许……能有不同于朝堂的见解。”林锋然的声音有些不太自然,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让她接触具体的政务,尽管只是副本。
江雨桐明显怔住了,看着那几份奏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波澜。她沉默片刻,双手接过,轻声道:“陛下信重,妾身……惶恐。必当仔细阅览,若有愚见,再禀陛下。”
“嗯。”林锋然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踏入夜色之中。
回到乾清宫,林锋然立刻按照既定方略部署。圣旨连夜发出,使者疾驰出京,边关紧张备战。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极度焦灼的等待中度过的。猫儿庄战报时好时坏,瓦剌攻势如潮,守军伤亡惨重,但要塞依然屹立不倒。也先对大明使者的拖延战术似乎有些不耐烦,攻势更猛,但并未全面压上,显然也在观望。
林锋然日夜守在乾清宫,批阅奏章,调兵遣将,心力交瘁。在这期间,他处理政务时,会下意识地思考,若是她来看,会有什么不同的角度?这种无形的“请教”,让他感觉思路开阔了不少。
第三天傍晚,舒良悄悄送来一个锦囊。林锋然打开,里面是那几份奏章的副本,但在空白处,多了几行清秀的朱笔小楷批注。
在关于漕运改革的奏章旁,她批注:“漕粮北运,损耗巨大,皆因河道淤塞,漕船老旧。然清淤造船,所费不赀。或可令沿河州县出夫役分段疏浚,以工代赈,既可通漕,亦能安抚流民,两全其美。”
在关于平抑米价的奏章旁,她批注:“京城米贵,非仅因粮少,更因奸商囤积居奇。官仓平粜,杯水车薪。或可严查囤积,鼓励富户捐粮换爵,同时密遣御史查访周边粮仓虚实,双管齐下,或可见效。”
批注言辞简洁,却直指问题核心,提出了更务实、更具操作性的建议,充满了民间智慧和变通思路,正是朝堂奏对中常常缺乏的视角!
林锋然看着这些批注,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她的见解,果然独特而精辟!这“不在编制内的秘密顾问”,价值连城!
然而,他这刚刚因找到“外援”而稍感轻松的心情,很快就被边关再次传来的、一个更加令人不安的密报彻底打破。
深夜,兵部尚书和锦衣卫指挥使联袂紧急求见,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大同镇守太监密报!就在猫儿庄激战正酣之时,发现有小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