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可见其确有算学天赋！

“嗯，不错。”林锋然压下心中惊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看来你于数算一道，颇有天分。日后这些涉及钱粮计算的奏章，你可先帮朕初步核算一遍，标注出关键数字和可疑之处，再呈给朕看，也能替朕分担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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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良闻言，受宠若惊，连忙跪地：“奴婢……奴婢才疏学浅，恐有负皇爷重托！”

“无妨，细心核对即可。”林锋然摆摆手，“朕需要的就是细心和准确。你且先试试看。”

“奴婢遵旨！定当竭尽全力！”舒良激动地叩首。

安排完舒良，林锋然心思活络起来。既然太监中都有可造之材，那翰林院、国子监中，未必没有埋没的算学奇才。他立刻传旨翰林院，命其择选精通算学、天文、律历的庶吉士或编修，准备进行一场小范围的“实务策论”考核，题目侧重解决实际财政、工程计算难题，他要亲自选拔人才。

旨意下达，翰林院一阵骚动。历来考核皆以经义策论为主，此次皇帝独重算学，让许多皓首穷经的老翰林颇不以为然，但也让一些平日醉心“杂学”的年轻翰林看到了希望。

几天后，林锋然在文华殿偏殿亲自面试了初步筛选出的五名年轻翰林。他出的题目颇为刁钻，有计算不规则田亩面积，有核算复杂赋税，有设计水利工程土方量，甚至有一道涉及简易利率计算的应用题。

大多数应试者或抓耳挠腮，或纸上谈兵，答案漏洞百出。唯有一名叫做徐光启的年轻编修，解题思路清晰，步骤严谨，虽用的仍是传统算经方法，但结果准确，且能清晰阐述计算原理，显得沉稳踏实。

林锋然对此人颇为满意，又随口问及对当前漕运、盐政的看法，徐光启对答虽不算惊艳，但言之有物，注重数据实证，而非空泛道德文章，更合林锋然胃口。

面试结束后，林锋然心情稍好，回到乾清宫，便将这次考核的大致情况和几位候选人的表现，尤其是对徐光启的印象，简单写在一张便笺上，连同几份涉及钱粮计算的普通奏章副本，让舒良一并送去西暖阁，想听听江雨桐的“旁观者清”。

次日，舒良带回批注。在徐光启的名字旁，江雨桐用朱笔细细批注道：“此人解题，步骤井然，根基扎实，观其言谈，似重实证而轻虚文，乃实干之才。然，其眉宇间似有郁结之气，或于翰林清要之地，有志难伸久矣。陛下若能破格用之，置于钱谷实务之任，假以时日，或可成一代能臣。然需察其心性，是否耐得繁琐，守得清廉。”

而在另一名解题亦尚可、但言辞颇为浮夸、急于表现自己的翰林名字旁，她则批注：“此子聪颖外露，然计算取巧，言过其实，恐有才无德，好大喜功，用之须慎，尤不可委以财帛重任。”

林锋然看着这两段批注，心中暗暗称奇。江雨桐并未亲临现场，仅凭他简略的描述，竟能将两人的性格特点揣摩得如此准确！尤其是对那名浮夸翰林的判断，与他面试时的直观感受不谋而合！这份洞察力，着实惊人！

“才无德，好大喜功……用之须慎……”林锋然沉吟着，将那名浮夸翰林的名字从候选名单中划去。而徐光启，则被他重点记下，决定先放到户部观政，历练一番再看。

经此一事，林锋然对江雨桐的信任和依赖更深了一层。她不仅能在战略上给他启示，在具体人事上，眼光也如此毒辣，能帮他规避用人风险。

然而，就在林锋然踌躇满志，准备着手培养自己的人才班底时，一个来自宫外的密报，再次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了波诡云谲的朝堂斗争之中。

舒良悄声禀报：“皇爷，奴婢按您的吩咐，让手下小太监留意各部司官员动向。刚得到消息，都察院那位前几日当朝质疑陛下的张御史，近日与……与礼部侍郎周廷儒过从甚密，而周侍郎……据闻与已故惠王府的一位清客是姻亲……”

林锋然眼中寒光一闪。张御史？周廷儒？惠王余孽？果然是一伙的！他们上次试探失败，现在又开始串联了？想干什么？

（第8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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