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实是人间最煞风景的事情,因为花已经不是朝时的那朵花,人也不是朝时的那个人......”
“这说法实在是可笑,人会变,是因为那人的心不够真,花会变,只是因为那朵花不够美......”
“幸运的是,我依然是我,花也依然是最美的那朵花,朝花夕拾,真的是太幸运了......”
“玉真,你、你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李寒衣望着眼前的赵玉真,秀丽的眉心轻轻拧起。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赵玉真有些奇怪,不、不光是眼前的赵玉真,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
李寒衣环顾四周,这里似是一个小院儿,小院中有一颗歪脖子的桃树,桃树上开满了鲜艳的桃花。
而她......为何会是一身红衣......
似乎像是一身嫁衣?
可她,明明已经嫁过了呀,嫁给了那与她心念相通的男子......
赵玉真转过身,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只属于她的温柔。
“你真好看。”赵玉真上前一步,缓缓道。
李寒衣的脸上飞过一抹红霞,似是有些娇嗔:“都成亲这么久了,今日怎的如此肉麻?”
“我就应该早些下山,这几年,我就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过......”赵玉真嘴角清扬,可那笑中,却有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苦意。
李寒衣与他成亲许久,朝夕相伴,如何看不出他的古怪?
不,并不只是古怪,而是眼前的赵玉真,让李寒衣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这个赵玉真,与她李寒衣的夫君赵玉真,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还未等李寒衣多想,眼前的赵玉真身形微晃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身上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下来。
“玉真!”李寒衣一个健步冲上前,托起赵玉真的身子,可此时李寒衣只觉得自己的手有千斤之重,根本拉不动即将倒下的赵玉真,反而随着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我就要死了......”赵玉真缓缓吐出这五个字,眼神逐渐变得游离,“桃花帘外开依旧,帘中人比桃花秀......”
“小仙女......很高兴......这一生能够遇见你......”
“玉真!”李寒衣的心猛地一痛,可忽然间,她发现自己的位置变了,就如同一个旁观者般站在那逐渐凋零的桃树后,看着身穿嫁衣的女子泪眼婆娑的抱着奄奄一息的爱人。
“玉真,赵玉真!你醒醒,赵玉真!”
李寒衣看着眼前那一身嫁衣的自己,拼命摇晃着怀中已无生机的赵玉真,那种心痛如绞的感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李寒衣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问着自己,如果这是一个梦,她只希望这个梦能够立刻醒来。
忽然,那一身嫁衣的“李寒衣”抬起头,满脸泪痕的望着她,口中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帮一帮我......帮一帮我......”
李寒衣的心猛地一颤,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问很多问题,可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了四个字:“好,我帮你。”
李寒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她,便这般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满脸泪痕的“李寒衣”抿着唇,重重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她与怀中的抱着的“赵玉真”一起消散,却又化作片片粉色的花瓣,尽数没入了李寒衣的怀中。
眼前的景象骤然停滞,然后忽的开始飞快的倒退起来,花谢花开,人去人来,无数的场景在李寒衣的眼前闪过。
“一段风月一执念......”
“泪难消心中结......”
“情深不寿与谁诉离别......”
一阵悲凉婉凄的女子歌谣回荡在李寒衣的耳旁,当那仿若诉说这一段凄美别离的爱情故事的歌谣唱完时,周围那不断变换的景色也终于停了下来。
“这位女侠......女侠......?”一个男子的声音将李寒衣的意识唤回,她猛然间清醒,转过头来,却见得是一个店小二装扮的少年人。
“你是谁?”李寒衣皱起眉,警惕的问道。
“我?小的毛小方,是这湘南茶楼的店小二。”小二打扮的少年人十分客气的说道。
“湘南茶楼?”李寒衣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