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赵宸没说话。他把剑往地上一插,剑刃没入青石板三寸,发出“嗡”的一声。然后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陛下,臣今天来,不是来认罪的。”
他走到龙案前,拿起皇帝案头的玉圭——那是皇帝祭天用的礼器,刻着日月星辰的纹路。
“臣是来讨个说法的。”赵宸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皇帝心上,“当年我爹被幽冥门的人追杀,临死前说,这宫里藏着能镇住那东西的钥匙。臣找了十年,今天终于找到了。”
皇帝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钥匙…”他声音发颤,“是不是…是不是‘翊’字铁牌?”
赵宸笑了。他从怀里掏出那块几乎融化的铁牌,放在龙案上:“陛下果然聪明。这牌子能开幽冥门,关住里头的‘东西’。可臣今天才明白——”
他抬起头,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这牌子,是当年您和我爹一起铸的。您说,‘持此牌者,可保大乾永固’。可如今…这牌子认的不是朕,是臣。”
皇帝后退两步,撞在龙椅上。他的手死死抓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捏得发白:“赵宸…你…你想怎样?”
赵宸弯腰捡起铁牌。牌面被他焐得发烫,烫得他指尖发疼。他望着皇帝,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臣不想怎样。臣只想让该死的人死,该活的人活。”
他转身,朝殿外走去。高阳和老药头赶紧跟上。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皇帝一眼:“陛下,明日早朝,臣会带高姑娘的腿上来。太医院的药治不好蚀骨毒,但臣有办法。”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宣政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瘫在龙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赵宸离去的方向。王瑾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突然笑了。他的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几分绝望:“如何是好?朕早就该想到,这天下,从来就不是朕的天下。”
他抓起案头的玉圭,狠狠摔在地上。玉圭碎成几片,其中一片扎进了他的手背,鲜血直流。
“传旨。”他说,“召赵恒来见。”
王瑾躬身退下。
皇帝望着赵宸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赵宸…你以为你赢了?”
他摸出怀里的另一块铁牌——和赵宸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背面的“翊”字换成了“宸”字。
“等我拿到幽冥门的钥匙…”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雪粒子打在宣政殿的窗棂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殿外的午门广场上,赵宸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雪地上蜿蜒成河。
而在宫墙的阴影里,几个穿皂衣的差役正蹲在角落里烤火。为首的头目摸出块玉牌,和皇帝摔碎的那块一模一样。玉牌背面,刻着“玄甲”二字。
“大人,镇北王那边…”手下小声道。
头目把玉牌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走。”他说,“去城南的乱葬岗。有人等咱们。”
风雪卷着碎雪,扑打在茶棚的布帘上。帘子后头,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正是刚才被赵宸喝退的赵恒。他摸出块新的玉牌,和刚才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背面的“玄甲”二字,换成了“宸”字。
“赵宸。”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低声说,“你以为你赢了?”
雪粒子砸在他的脸上,像针,像刀。
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几分绝望。
“你赢了一时,赢不了一世。”
“等我拿到幽冥门的钥匙,拿到镇北王府的宝藏…”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风雪呜咽,卷着他的花,散在空荡的街道上。
而在宣政殿外,赵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他裹着高阳递来的狐裘,能感觉到那丫头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怕。
“将军,”高阳轻声说,“刚才…陛下摔碎了玉圭。”
赵宸没说话。他摸了摸怀里的“翊”字铁牌,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伤。那伤还在疼,但比之前轻了些——是刚才那股剑气,顺着手臂冲进了身体,把毒逼出了一部分。
“阳儿,”他说,“等出了宫,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腿上的绷带解开。”
高阳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赵宸,见他眼里的冰碴子化了些,倒像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