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号”的抗干扰护盾在星尘风暴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那声音不是平稳的震颤,而是像老旧风箱般时断时续,淡蓝色光膜上的裂纹已蔓延至核心能量接口,光粒子在裂纹边缘不断湮灭,留下细碎的黑色轨迹,宛如被冻裂的湖面下正在消融的冰层。卡伦死死攥着操纵杆,包浆的握把被汗水浸得发滑,指节因常年用力而凸起的老茧,几乎要嵌进金属纹路里,这已是他深入“瑶光星云”深处的第五十五天,通讯器早在三天前就被紊乱的星云磁场搅成了乱码,屏幕上只剩一片雪花状的噪点,唯一的指引,是胸腔里那颗族裔传承的星晶核。它此刻正烫得惊人,像揣着一块刚从星炉中取出的赤铁,热度顺着胸骨往四肢蔓延,每一次震颤都精准对应神经末梢,像有无数根银线在拉扯他的感知,顽固地指向风暴最核心的方向。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尝到满嘴铁锈味,视线越过布满星尘的舷窗,风暴中的星尘已被引力拧成墨色的巨绳,正疯狂抽打飞船外壳,发出“噼啪”的脆响。
雾隐星云是瑶光星云公认的禁地,这里的星尘早已脱离常规形态,被引力揉成密度极高的“沙墙”,那不是普通星尘,而是凝实到能反光的墨色巨涛,每秒三百公里的流速让巨涛表面翻涌着银白碎沫,撞在护盾上发出闷雷般的轰鸣,仿佛随时能将飞船碾成粉末。更危险的是散落在星尘中的暗蚀残屑,它们是暗蚀死亡后残留的能量结晶,呈银黑色的细针状,一旦触碰到船体能量场,就会瞬间爆裂成腐蚀性黑雾。卡伦的副驾驶位早已被这种黑雾啃出个黑洞,原本光滑的金属框架蜷曲成诡异的弧度,边缘还挂着未完全凝固的金属黏液,上面爬着蛛网般的暗蚀纹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空气中弥漫着星晶熔毁的焦糊味,与他左肩伤口渗出的血腥味混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针,刺得他胸腔发闷,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到最后,连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快了……就快到了。”卡伦咬碎牙床里的血泡,腥咸的液体在舌尖散开,勉强压下喉咙的痒意。他猛地仰头,将胸腔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族裔能量顺着血管逼向星晶核,那是刻在基因里的共鸣天赋,只有纯血的星脉寻踪者才能激活。星晶核瞬间从暗红转为炽紫,光芒穿透单薄的作战服,在布满油污的驾驶舱壁上投下跳动的光纹。胸腔里的震颤突然变得剧烈,像有无数根能量线在拉扯他的神经,连指尖都跟着发麻,仿佛整个星云的星脉都在与他共振。他死死盯着舷窗,就在星尘巨涛即将彻底吞噬飞船的前一秒,一道仅容单人飞船通过的裂隙突然在风暴中展开,裂隙深处没有狂暴的沙流,只有一片流动的银紫色星晶光雾,光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半透明的晶体柱,柱身缠绕着淡金色的能量光带,像被星尘滋养了亿万年的森林,在黑暗中静静发光。卡伦毫不犹豫地猛打操纵杆,“流光号”的引擎发出濒临过载的嘶吼,船体在星尘流中剧烈震颤,过载的压力像只无形的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瞬间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任由汗水顺着额角滴落,驾驶着飞船像条灵活的银鱼,一头钻进了那片静谧的光雾之中。
当“流光号”的起落架触到坚实的晶体地面时,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不是金属撞击的沉闷,而是晶体特有的清越,仿佛踩在实心的星晶上。卡伦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作战服紧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黏。他扶着腐蚀得坑洼不平的舱门踉跄走出,刚站直身体,腿就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和身体透支,早已让他濒临极限。脚下的晶体地面泛着温润的幽蓝,每一步踩下去,蓝光都会顺着鞋底的纹路漫上来,在身后拖出转瞬即逝的能量涟漪,像在冰面上划过的痕迹。晶体森林深处,光雾突然开始涌动,一群身影在光粒子的汇聚中缓缓浮现,他们有着与人类相似的轮廓,身躯却像用半透明的星晶雕琢而成,皮肤下流淌着银紫色的能量,宛如流动的星河,眉心嵌着一枚菱形的星晶,散发着与大麦哲伦星云星枢文明同源的波动。那波动纯净而强大,让卡伦胸腔里的星晶核不由自主地发出回应般的震颤,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几分。
“外来者,你的能量很陌生。”为首的身影率先开口,声音像极了晶体碰撞,却带着冰碴般的冷意,还裹着一层能量共鸣的震颤,钻进耳朵里让鼓膜都发疼。他的身形比其他守护人更高大,眉心的星晶是深邃的靛蓝色,抬手的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卡伦立刻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能量场将自己包裹,那能量冰冷而纯粹,像突然浸进极寒的星河里,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慢了半拍,胸腔里的星晶核更是被瞬间压制,震颤从剧烈转为微弱的嗡鸣,像是遇到了更高级别的能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