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存过。
他走到走廊的僻静处,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能看到外面的篮球场,有几个大学生正在练球。刚接起电话就听到急促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纸张翻动的 “哗啦” 声和远处的说话声:“黎先生您好,我是华夏篮协的李楠,负责雅典奥运男篮的球员征召工作,关于征召您加入国家队的事,我们想今天和您面谈,详细说一下协议内容,姚名也会过来,他比较了解流程,能帮您解释一些细节,您看下午三点在酒店会议室方便吗?”
挂掉电话时,黎景辉正好撞见路过的姚名,姚名手里拿着训练计划,纸张卷成一卷,手指捏着卷边。看到他后,姚名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扫了眼他手里的手机,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到,还特意用了中文:“小心点,他们拿出来的文件…… 不是简单的征召通知,是权益协议,里面的条款很苛刻,我当年刚进 NbA 时,也跟他们谈了快一个月,改了三次才签,别轻易答应他们的要求,尤其是关于薪资和商业代言的部分。” 姚名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担忧,说完就快步走向训练场,像是怕被别人听到,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训练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远。
下午三点,酒店顶层的会议室里,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冷风从出风口吹出来,让刚进来的黎景辉打了个寒颤。咖啡的苦味混合着纸张的油墨味弥漫在空气中,桌上放着三个白色的咖啡杯,其中一个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泡好的。长条桌的主位上,李楠穿着深蓝色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领口处的纽扣扣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胸前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 “华夏篮协” 的字样。他面前摊开的文件封面上,《运动员所属权与利益分配协议》的黑体字格外刺眼,字体比其他字大了一号,纸张边缘已经被翻得发毛,边角处还沾着些许咖啡渍,有的地方甚至被指甲抠出了痕迹,显然被反复翻阅过很多次。
姚名坐在黎景辉身旁,他来得比黎景辉早五分钟,面前的咖啡杯已经凉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桌上,形成一小滩水。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杯中的黑咖啡已经沉淀出一层薄薄的油膜,他却没喝一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可见。黎景辉将黑色背包放在脚边,背包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的平板电脑和文件袋,方便随时拿东西。他的指尖在文件下方的掌心悄然一按 —— 那是支飞利浦小型录音笔,长约十厘米的黑色机身,比普通的打火机略粗,刚从口袋取出时还带着体温,机身侧面的电源按钮被他轻轻按下,细微的 “咔嗒” 声恰好被空调的风声掩盖,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他特意在昨天晚上让律师寄来这款录音笔,支持 16 小时长录,还能实时云端备份,律师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关键谈判必须留证,尤其是涉及权益分配的条款,他们可能会口头承诺很多,但最后不认账,录音是最直接的证据,别让他们发现,放在手心或者文件下面。” 此刻录音笔屏幕亮起的微弱红点正透过文件缝隙闪烁,像颗蛰伏的眼睛,映在他的手背上,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灯光反射。
姚名眼角余光瞥见他指尖的小动作,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正常,握杯的力度悄然加重,指节更白了,目光转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 休斯顿的下午飘着细雨,雨丝很细,像牛毛一样,远处的高楼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他避开了李楠投来的视线,像是在掩饰什么,又像是怕自己的反应会引起李楠的怀疑。
“黎先生,恭喜你在 NbA 站稳脚跟,才打一个赛季就能进季后赛,还能在关键比赛里得分,真是为国争光啊,” 李楠的钢笔在文件上轻轻点着,笔尖是金色的,在灯光下反光,他率先打破沉默,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嘴角上扬的角度都像是练过的,但眼神却透着一丝审视,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现在国家需要你,能参加雅典奥运是无上的荣誉,多少球员从小练球就是为了这个机会,你应该珍惜。”
他顿了顿,话锋突然一转,手指划过第一条条款,指甲在纸上划过轻微的痕迹,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溅在纸上,在 “培养主导地位” 几个字上晕开小圈,还带着咖啡的气息:“首先,必须在协议里明确承认篮协的培养主导地位,就算你没进过体校,没打过省队,也没入选过国青队,也要在个人声明里注明‘感谢国家培养,才有今日成就’—— 你要知道,没有国内篮球体制的基础,没有国家营造的篮球氛围,你能从国内打去 NbA?这不是要求,是基本的感恩,是每个运动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