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依言凑近床边,攥住母亲微凉的手,语气里满是急切与无措:
“母亲,这绝无可能。我已有海瑟音与刻律德菈相伴,她们与我情深意笃,若再将阿格莱雅纳入其中,于情于理都太过牵强,我实在不愿再辜负旁人。”
他话音未落,迈锋格莉斯便轻轻摇头,另一只手缓缓覆上他的手背,目光里藏着岁月磨就的通透:
“玄锋,母亲走过的路,比你踏过的城邦还多,岂会不懂情爱里的权衡?阿雅并非要你给予她主妻的名位,也不是要你冷落身边人,她只是守着这座宅邸,守着你,守着我这老妇,这份心意,你怎能视而不见?”
玄霄张了张嘴,欲要辩驳,却被母亲眼中的认真堵了回去。
脸颊的绯红尚未褪去,心头却已乱作一团。迈锋格莉斯见他这般模样,轻喟一声,语气柔和了几分:
“你且静下心想想,同住一座屋檐下,她待你如何,待我如何,你心中当真没有半分触动?”
迈锋格莉斯忽然轻咳了两声,气息愈发孱弱,望着玄锋的眼里满是忧色:
“玄锋,你向来对心意感知迟钝,对情感的理解更是木讷。我只怕你身边只有两位姑娘,咱们家族的后代,怕是要单薄了啊。”
玄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涩:
“母亲,您怎能说这样的话!
迈锋格莉斯轻轻摆了摆手,气息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行了,不必再同我争执。我只是提个建议,盼你别辜负了阿雅姑娘的心意。最终如何抉择,终究看你自己。”
她说完便不再多言,缓缓阖上双眼,疲惫地陷入了沉睡。
玄霄立在床边迟疑了半晌,伸手轻轻为母亲理了理微乱的床榻,又俯身握紧她微凉的手,静立良久,才放轻脚步,缓缓退出了房间。
玄霄沿着走廊往一楼走,脚步放得极缓,心头乱成了一团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真的接纳了阿雅,海瑟音与刻律德菈会作何感想?
纵然彼此间的羁绊与爱意早已深厚,可他依旧怕自己的决定,会让那两位姑娘寒心失望。
玄霄走到一楼时,竟撞见阿格莱雅不知何时已回了家,正待在一楼的隔间里,低头专注地干着什么。
他在门口顿住脚步,迟疑了片刻,才缓步走上前,轻轻叩了两下门板。很快,隔间里传来阿格莱雅轻柔的声音:
“门没锁,进来吧。”
玄霄的手停在门把边,指尖犹豫了半晌,才缓缓推开房门。
踏入屋内,便见刚继承「浪漫」火种的阿格莱雅正埋首编织着一件华美的礼服,金丝在她指尖流转缠绕,似有黄金神辉若隐若现。
那火种赋予她的温柔缱绻气息,混着奥赫玛独有的黄金织纹韵律,让她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朦胧的光,连捻线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命运织者的神性。
玄霄推开门后便僵在门口,脚步迟迟未曾挪动,就这般静立着。直到阿格莱雅抬眸望来,指尖仍轻捻着金丝丝线,语气轻柔地开口: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玄霄定了定神,目光直直望向阿格莱雅,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忐忑:“阿格莱雅,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阿格莱雅指尖捻着金丝,目光落在织纹交错的礼服上,眸中漾着温柔光晕:
“就像金线总要缠上最坚韧的梭芯,就像晨光总会落向最挺拔的石柱,有些联结,本就是命运织纹里早定好的脉络,无关世俗的章法,只随本心的指引。
玄霄凝着眉,追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执拗: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阿格莱雅倏然停了手中编织的动作,抬眸直直望向他,眸中映着烛光:
“我见过繁花绽于春野,也见其零落在秋风。遇过命运掀起的狂澜,也触过苦难凝成的寒霜。我知世间美好如朝露易逝,也懂那些难言的怅惘与温柔,才是锚定心之所向的船锚。”
阿格莱雅望着玄霄,语气褪去了先前的哲思,反倒多了几分坦诚的茫然:
“我只知道,对你怀着的情愫,与旁人全然不同,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这心意究竟因何而起。”
阿格莱雅的目光飘向窗外,似落回了那些反抗灾厄的岁月,语气里带着「浪漫」火种赋予的柔软,又藏着历经战事的沧桑:
“我曾带领族人直面灾厄的侵袭,手执利剑劈开漫漫长夜。可我渐渐发现,利剑能斩碎黑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