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迩杉珊在“蜂巢”外围挣扎求生数日后,云凌开始逐渐“适应”了这地狱般的节奏——或者说,是身体和意识在系统娘的高效(且毒舌)辅助下,被迫找回了当年在这里艰难求存的部分本能。
恐惧依旧蛰伏在心底,但至少,他不会再因为一阵风吹草动就浑身僵硬,也能在迩杉珊精准的“威胁评估”提示下,提前规避掉大部分致命的危险。
这天下午,他们为了寻找一处据说相对“稳定”的水源(根据迩杉珊对过往数据碎片和城市能量流动的分析),冒险进入了“蜂巢”稍微靠内一点的一个区域。
这里比外围更加拥挤、混乱,建筑(如果那些胡乱堆叠的遮蔽物能称之为建筑)更加密集,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也更加复杂和令人窒息。
突然,前方一条相对宽阔(也仅仅能容纳三四个人并行)的金属管道通道中,传来一阵骚乱和叫骂声,还夹杂着金属碰撞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云凌本能地停下脚步,眼神警惕,身体微微绷紧。迩杉珊的数据流眼眸飞快闪烁了一下,低声道:
“前方37米,发生群体冲突。能量读数混杂,有十二到十五个低威胁个体,以及……一个中等威胁个体,能量特征稳定,带有微弱秩序倾向,与本场景混乱基调不符。”
“秩序倾向?”
云凌心中一动。在克尔三号,任何与“秩序”沾边的东西都显得格外突兀。
他和迩杉珊小心翼翼地靠近,躲在一堆扭曲的金属板后面,探头望去。
只见通道中央,五六个面目凶狠、手持简陋武器的暴徒,正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看起来像是普通流放者(瘦骨嶙峋,眼神惊恐)的男人,拳打脚踢,骂声不绝。
而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制式严谨的特警用护甲,护甲上有着磨损的痕迹和些许污渍,但整体保养良好,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他头上戴着全覆盖式的战术头盔,面罩反射着周围混乱的景象。
他手中没有持枪,而是握着一根黑色的、非致命性的高压电击警棍,此刻警棍顶端跳跃着危险的蓝白色电弧。
即使隔着面罩和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疲惫,以及疲惫之下,一种不容置疑的、试图维持某种底线的坚毅。
他只有一个人,却硬生生用身体和手中的警棍,挡在了那几个施暴者和倒地的流放者之间。
“住手!退后!”
面罩下传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沉稳有力,
“根据《流放地临时管理条例》第十七条,禁止无端侵害他人基本生存权!立刻退散!”
“条例?去他妈的条例!”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暴徒啐了一口,眼神凶狠,
“武相大队长,您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来管我们这些‘垃圾’的闲事了?这人偷了老子的东西!按这儿的规矩,就该剁手!”
“证据。”
被称为武相的男人声音不变,
“没有证据,单方面施暴,视为寻衅滋事。最后一次警告,退后,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就凭你一个人?”
另一个暴徒狞笑起来,
“兄弟们,教教这位大队长,在这里,谁说了算!”
几个暴徒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挥舞着武器扑了上来!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对抗警备队,配合默契,攻击角度刁钻。
武相的动作迅捷而精准。他没有硬抗,而是巧妙地利用通道狭窄的环境和警棍的长度优势,步伐灵活地移动,格挡开砸向头部的铁管,用电击棍精准地戳中一个暴徒的肋下,那人惨叫一声,浑身抽搐着倒地。
紧接着侧身避开一把锈刀,警棍横扫,击中另一个暴徒的膝盖弯,使其失去平衡。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且经验丰富。
但云凌能看出来,他的体力似乎并不在巅峰,动作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迟滞和沉重感,而且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更多的是在防御和驱散,而非彻底制服,似乎在尽量避免造成致命伤,也似乎在……节省体力?
尽管如此,在他的反击下,几个暴徒很快吃了亏,倒下了两个,剩下的也有些畏缩不前。
“滚!”
武相厉喝一声,警棍指向他们,电弧劈啪作响。
暴徒们互相看了看,又忌惮地看了看地上抽搐的同伴和武相手中危险的警棍,最终骂骂咧咧地抬起同伴,灰溜溜地退走了,临走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