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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记结结实实的重拳,狠狠落在娜塔莉娅苍白精致的脸颊上!
“唔!”娜塔莉娅闷哼一声,头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瞬间裂开,鲜红的血液如同细小的溪流,缓缓淌下。然而,在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之下,她非但没有挣扎反抗,脸上反而缓缓扯开一个惨淡到极点的笑容。这笑容在嘴角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扭曲而悲凉。
“你这个……!”凛冬的怒吼卡在喉咙里,后续的咒骂被眼前这诡异惨烈的景象堵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燃烧的怒火。
娜塔莉娅仰躺在地,目光有些涣散,声音带着血沫的粘稠感,却异常清晰地响起:“……我这个恶魔。” 她仿佛在用这自虐般的词语,为凛冬的怒火盖章定论。
凛冬紧握的拳头停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因为愤怒和这诡异反应的冲击而微微颤抖。她没有再挥下第三拳,但也没有松开揪着衣领的手,只是死死地盯着身下这张染血的脸。
娜塔莉娅的声音虚弱却坚持着:“但你知道吗,索尼娅,如果没有和你们的共同生活,没有来到罗德岛,我甚至不会像现在这样去思考……”她艰难地吸了口气,“是你们教会了我,我并不高贵这个事实,但这个事实本身,才是对我最大的责难。”
凛冬猛地甩开手,像甩掉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踉跄着站起身,退后两步。娜塔莉娅失去了支撑,重新摔回冰冷的地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所以我才会说……”娜塔莉娅侧躺在地,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平静,“如果你找到我的那一天,你如果像杀了我的同伴们一样杀了我,那该有多好……就让我沉溺在自己是个好孩子的幻想中,让我沉溺在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自我安慰中死去,也比现在这样要好。”
她挣扎着,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目光投向书桌的方向。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一个抽屉,指尖掠过一把放在角落、闪着冷光的精致裁纸刀。她拿起它,轻轻放在桌面上:“我在几个月里,有26次想要用它割腕,有15次想要用它划穿自己的喉咙……但是…但是…我胆小…多么可笑……我甚至遗书都写好了……可惜,这些方法肯定会被发现,我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
娜塔莉娅的平静叙述终于被汹涌的情绪冲破,她撑在桌沿,肩膀微微颤抖:“我对大人们说:我想留在这里为乌萨斯的人们做些什么。我对自己说:娜塔莉娅,你这么做是在赎罪。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失去了所有优雅的伪装,只剩下痛苦和迷茫,“每当我想起他们抢劫平民后向我邀功的表情,想起我明明想说不对却报以笑容的懦弱……想起我允许他们的请求,为他们制定计划,看着堆积的物资心里竟然感到喜悦……想起我假装听不见的那些惨叫……索尼娅,你敢相信吗?在那场大逃杀中,我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但我一定是最肮脏的那一个!”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别人我不知道!我只能想到装出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把你拉进来!”
宣泄过后是短暂的虚脱。娜塔莉娅扶着额头,声音沙哑:“呼,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凛冬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她生硬地开口:“……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红茶吧,谢谢。” 娜塔莉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凛冬起身走向茶柜,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精致茶罐,眉头拧紧:“喂,你房间的红茶放在哪里?这里各种各样的茶叶盒子也太多了,我分不清……啊。” 她有些笨拙地拿起几个罐子又放下,显得手足无措。
娜塔莉娅看着这一幕,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噗……还是我来吧,索尼娅。刚想起来,你应该也不会泡红茶……因为一时的失态让你去做了你不擅长的事,真是抱歉。” 她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走到茶柜前,熟练地挑选茶罐和茶具。
“你这家伙……” 凛冬有些恼怒,但紧绷的气氛似乎被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些。
娜塔莉娅一边温壶烫杯,一边轻声问:“哎,索尼娅,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啊?”
“就是火灾之后,我四处逃窜最后还是被其他学生抓住时,你为什么会救下我?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前几天还在学校里肆虐的贵族们的首领。”
凛冬别开脸:“忘了。大概是你看起来很可怜。”
“那你为什么会同意我加入自治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