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火球在亚叶的颅腔内炸开!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只剩下那句恶毒的诅咒在耳边反复轰鸣:“谋杀……活活烧死……一个都没逃出来……”
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几乎要栽倒在地。手指死死抠进掌心,指甲刺破了皮肤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安托……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抱怨工作牌碍事却又从不摘下的挚友……那个在信里兴致勃勃描述着沃伦姆德感染街区音乐沙龙的好友……她最后的时刻,竟是在那样绝望的烈焰地狱里?!
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取代了血液,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亚叶感觉自己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愤怒?悲伤?还是被欺骗和隐瞒的冰冷羞辱?无数种情绪像狂暴的源石虫在她体内啃噬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越过混乱的战场,狠狠钉在远处塞弗林那正在激战、却显得异常沉重的背影上。是他!是他轻描淡写地说那是一场“意外”!是他隐瞒了这血淋淋的真相!
“他说的是真的吗?”亚叶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和颤抖。她没有看地上的暴徒,而是死死盯着塔佳娜惨白的脸。
塔佳娜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句话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她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在她沾满烟灰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她不敢看亚叶的眼睛,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从紧咬的唇间溢出。
“对不起……亚叶小姐……铃兰小姐……对不起……”她泣不成声,破碎的话语混杂在战场的喧嚣里,“我们……我们不敢说……遗体……现场太惨了……几乎无法辨认……瞬间的高温……金属支架都熔化了……他们……他们几乎没有挣扎的机会……面目全非……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更不敢告诉那些感染者……”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亚叶的心上来回切割。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瞬间:安托正在给病人换药,或者低头记录病情,温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然后,毁灭性的烈焰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那恐怖的高温吞噬!她的皮肤、她的发丝、她珍视的生命……在瞬间化为飞灰!
“带……带我去。”亚叶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她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仿佛随时会断裂。
塔佳娜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哀求,但最终还是在亚叶那不容置疑的、燃烧着痛苦与愤怒的目光下屈服了。她艰难地点点头,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十二音街道更深处,靠近城镇边缘的方向。“在……在那边……营地……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铃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护盾,看着亚叶姐姐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的脸和塔佳娜崩溃的眼泪,小脸上充满了茫然和巨大的悲伤。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痛苦和仇恨,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亚叶姐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气息。
亚叶不再犹豫,她一把将塔佳娜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拖地将她架起。“铃兰,维持护盾!跟紧我!”她几乎是咬着牙发出指令。九尾的小沃尔珀用力点头,光盾的光芒再次稳定下来,艰难地推开混乱的人流和飞溅的碎石火屑,护着两人向那片被刻意遗忘的焦土走去。
越往城镇边缘走,战斗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一些,但另一种更深的死寂却沉甸甸地压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战场硝烟不同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蛋白质过度燃烧后的怪异气息。道路两旁被破坏的痕迹也变得更加诡异。不是战斗的刀劈斧砍或爆炸冲击,而是纯粹的、彻底的焚烧。大片的土地被烧得板结发黑,寸草不生,几根孤零零竖立的、严重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如同被巨力拧弯的黑色骸骨,突兀地刺向阴沉的天空。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焦黑的、无法辨认原貌的碎片,踩上去发出脆弱的碎裂声。
这里就是曾经的医疗营地。安托用她的热情和罗德岛的物资,在沃伦姆德最艰难的时刻为感染者们撑起的一片小小绿洲。如今,只剩下一片被烈焰彻底舔舐过的、丑陋的焦土。
塔佳娜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一块相对干净些的石头上,捂着脸,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铃兰看着这片死寂的废墟,小脸煞白,下意识地靠近了亚叶,紧紧抓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