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是在看一块石头，一粒尘埃，一个……毫无意义的物件。

然而，就是这样一道目光，却让金丝眼镜男如坠冰窟。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抑制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都被看了个通透。他那些小心翼翼的盘算，那些关于“谈判”、“利益”、“尊严”的念头，在这道目光下，都显得那么的幼稚、可笑、和……致命。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那件昂贵的衬衫，紧紧地贴在后背上，冰冷刺骨。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筛糠，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就在他即将被这无声的压力彻底压垮的时候，一道带着香风的倩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莉莉丝将她那柔若无骨的身体轻轻贴了上来，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甜腻得像是浸了蜜，内容却恶毒得让人灵魂发颤。

“这位先生，主人他呢，最讨厌别人跟他谈条件了哦。”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过男人冰冷的耳垂，带起一阵让他魂飞魄散的酥麻。

“上一个这么做的家伙，他的灵魂现在还在主人的‘玩具盒’里，每天不间断地尖叫呢。你要不要……也进去陪陪他呀？”

随着莉莉丝那带着蛊惑性的话语，一股无法抗拒的精神力，瞬间侵入了金丝眼镜男的大脑。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被植入了一段无比清晰、无比真实的恐怖幻象。

他看到自己被剥光了衣服，扔进一个由无数扭曲、哀嚎的灵魂组成的血池里。那些灵魂化作狰狞的魔怪，伸出利爪和獠牙，一寸一寸地撕扯他的血肉，一口一口地啃食他的骨头。剧痛、恐惧、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那脆弱的精神防线。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划破了死寂。

金丝眼镜男双眼翻白，当场崩溃。他瘫倒在地，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的裤裆处迅速蔓延开来。他涕泪横流，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着，拼命地对着吴良的方向磕头，嘴里语无伦次地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啊啊啊！”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幸存者心头，彻底击溃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幻想。

他们终于用最直观、最惨烈的方式，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定下的规则。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谈判、条件、尊严，都只是加速死亡的催化剂。

杀鸡儆猴。

效果拔群。

直到这时，吴良才缓缓收回了目光，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环视全场，看着那些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同胞”，声音依旧淡漠，却给了他们最后的“通牒”。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现在就选择臣服，成为我的一部分。你们将得到我的庇护，得到食物、武器，和在这个残酷世界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的资格。我将带领你们，重新站上食物链的顶端。”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让这些在绝望中挣扎了太久的人们，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向往。

“第二，”他抬起手，指了指远处那片被血色笼罩的、未知的荒野，“你们可以带着我给你们的这些物资，现在就离开。我不会阻拦。”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弧度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当然，下一次‘深渊教派’的‘净化’什么时候到来，或者路上会遇到什么饥肠辘辘的魔兽，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这是一道送分题，也是一道送命题。

答案，只有一个。

短暂的死寂之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向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狂热的嘶吼。

“我等，誓死追随盟主！永不背叛！”

“盟主”这个称呼，显然比“吴老大”更符合眼下的情景。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包括那个瘫软在地、浑身湿透的金丝眼镜男，都争先恐后地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