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徐庶论道(1 / 2)

张远目光落在那侠客身上,见他虽衣着朴素,眉宇间却透着股磊落英气,便拱手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侠客略一沉吟——原名叫徐福的少年郎,早已在为友报仇、血染市井的那夜死了。他抱拳回礼,声线沉稳:“在下徐庶。”

居然是他!

张远按捺心中的激动。忽然想到,“庶”者,布衣平民之意,想来便是他杀了人、隐姓埋名亡命天涯的时节。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声道:“徐先生,不知有何见教?”

徐庶道:“我在人民军的图书馆里读了些书,心中有惑,想向首席请教。”

“但说无妨。”张远示意他坐下,周仓适时奉上一碗热茶。

徐庶接过茶盏,指尖微顿,开口便道:“自古‘天地君亲师’,秩序井然。敢问人民军,是否敬天?”

张远抬眉反问:“先生所言的‘天’,指的是什么?”

“百神之大君,宇宙之主宰。”徐庶答得干脆,显然是秉持着董仲舒那套天人感应之说。

张远笑了笑:“《尚书》有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又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依我看,民便是天。民意即天意,民心即天心。人民军顺民心、应民意,便是顺天。”

徐庶眉头一蹙,放下茶盏:“首席这是曲解圣言。

天者,乃世间万物之主宰——在物,是日月星辰、阴阳五行的运行规律;在人,便是三纲五常、道德准则。

于己,当守仁孝;于国,当尽忠义,这才是顺天道。即便是民,也需遵天道而行。”

张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身子微微前倾:“先生说得好。我完全赞同。”

徐庶反倒一怔:“哦?”

“先生方才说,天是至高无上的意志、规则、本质,对吗?”张远追问。

“是。”

“那么在自然界,月升月落、花开花谢,代谢有序,这是天道,对吗?”

“是。”

“在人类社会,社会发展有其规律,伦理秩序有其准则,这也是天道,对吗?”

徐庶颔首:“正是。”

张远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如此说来,花有开谢,王朝有兴衰,亦是天道使然,对吗?

唐尧虞舜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朝代更迭,何尝不是人类社会的‘代谢有序’?

世间从没有常开不谢的花,更没有永不灭亡的王朝。

就连人类的认识、知识、文化,也在不断进步——上三代之时,既无孔圣人之言,更无董子之说,可见天道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演进之中。”

徐庶捧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沉默良久,才缓缓抬头:“张首席,那依你之见,何为‘忠’?”

“为民服务,不改初心,忠于万民,此为大忠。”张远字字清晰,“若只知服务一家一姓,明知其错仍顽固不化,仅忠于某个人,那是愚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天道聊到人心,从忠义论到民生,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时辰。

徐庶起初还带着几分辩驳之意,后来渐渐沉浸其中,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击节赞叹。张远也越聊越起兴,全然忘了肩头的伤痛。

直到令狐娇从外进来,轻咳一声:“首席,杨柳道长说您该换药了,不能再劳神了。”

徐庶这才惊觉时辰不早,起身拱手:“今日与首席一论,茅塞顿开。只是扰了您休养,实在抱歉。”

张远笑着摆手:“哪里的话,与先生交谈,如饮甘霖。若不嫌弃,改日再聚?”

“固所愿也。”徐庶眼中难掩意犹未尽,深深一揖后才告辞离去。

张远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大好。不多时,杨柳端着药箱进来,见他神采奕奕,忍不住蹙眉:“刚见好就这般折腾,是不想要身子了?”

张远讨饶道:“一时投契,忘了分寸,下次一定注意。”

接下来几日,张远果然每日都邀徐庶来谈。

他发现此时的徐庶,身上侠客的任侠之气远重于后来的谋士沉稳,许是还未系统研读经书,没被三纲五常的条条框框完全束缚,对新观点竟能听进不少。

可惜徐庶牵挂家中老母,终究没能留下,只说还要继续游历,便辞别而去。

送走徐庶,张远立刻召来苏双:“苏双同志,派些可靠的人去徐庶家乡,悄悄宣扬咱们人民军的理念——不用刻意,就像寻常布道一样。”

苏双会心一笑:“明白,这本就是我们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