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地断成两截,断口处毛毛糙糙的,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啃过。
后来拆迁办要拆这聚古轩,钩机的铁爪刚碰到墙,司机突然大叫着跳下车,脸色惨白,指着驾驶室的后视镜说:“里面有东西!穿红衣服的女人,头垂得低低的,头发拖到腰,还闻得到胭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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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镜花巷成了没人敢踏的死巷。回迁楼盖好了,住户宁愿绕三公里路,也不从巷口过;废品站迁走了,留下的空地上长满了野草,风一吹就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就连巷口的路灯,换了三回灯泡,亮不了三天就灭,最后电力公司索性不换了,任由那片区域陷在黑漆漆的阴影里。
只有每个月圆夜,会有胆大的好事者远远站在回迁楼的阳台上,举着望远镜盯着聚古轩的方向,不是想看什么,是怕看见那道穿红嫁衣的影子。
有人说见过。是个刚搬来回迁楼的大学生,叫赵磊,不信邪,说要拍个短视频发网上。月圆夜那天,他揣着手机,绕到镜花巷的后墙,翻了进去。视频里的青石板泛着冷光,野草没过脚踝,聚古轩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点昏黄的光,不知道是谁点的蜡烛。
镜头晃了一下,赵磊的呼吸声变粗,带着点兴奋和紧张。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刚想推开门,画面里突然闯进道红色的影子,贴在木门上,看不清脸,只看见乌黑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像两道湿漉漉的黑帘子。接着,视频里传来一阵女人的低笑声,细得像蚊子叫,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谁?!”赵磊喊了一声,镜头猛地往下晃,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手机摔在地上的“哐当”声。视频到这就断了,画面定格在青石板上的一道血痕,细细的,像根红线。
第二天一早,赵磊收拾东西搬了家,临走前把手机摔碎在巷口的石墩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邻居问他怎么了,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反复念叨:“里面有东西跟着我,穿红衣服的,跟我长得一样……”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靠近镜花巷。
第十一个死者出现时,江念正在城南的旧书楼里整理爷爷留下的民俗笔记。
爷爷江守义是老派的民俗学者,一辈子跑遍了大江南北,专研究那些地方志里记载的奇闻异俗。他的笔记装了满满五个木箱子,纸页泛黄,字迹是工整的小楷,里面记满了诸如“湘西赶尸匠的脚铃密码”“黄河水鬼的索命歌谣”“北方出马仙的拜堂仪式”之类的事。江念翻了半个月,指尖都沾着墨香和灰尘,直到看见“祭镜神”那几页。
笔记里写着:“镜有神,多藏于古镜之中,喜阴恶阳,好食女子精气。祭之需十二阴女,生辰八字合十二地支,按月圆夜为序,以冥钞为引,跪镜为礼。十二女齐,则镜神出,可附于最后一女之身,获永生。”下面还画着个简单的图,一面铜镜,旁边跪着十二个女子,头都垂着,看不清脸。
江念原本只当是爷爷的臆想,民俗学者嘛,总爱把些民间传说记录下来,添点自己的推测。可她刚合上书,手机就响了,是市局的老周。
老周叫周建军,是爷爷的旧识,当年爷爷帮市局破过几个涉及民俗的案子,两人成了忘年交。电话里的声音透着股疲惫,还有点说不出的慌张:“小江,你现在有空吗?来趟镜花巷,这案子……邪门得很,你爷爷要是还在,说不定能看出点门道。”
江念赶到镜花巷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巷口拉着三层黄带子,几个警察蹲在路边抽烟,烟蒂扔了一地,脸色都不好看。老周穿着件深蓝色的警服,袖口卷着,看见江念,赶紧迎了上来:“你可来了,进去看看吧,死者刚被抬出来。”
江念跟着老周往里走,青石板踩在脚下,凉得像踩在冰上,连呼吸都带着股寒气,不是天气的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凉。巷子里空荡荡的,野草长到了膝盖,风一吹,叶子扫过裤腿,像有人用手指挠。“死者叫林梅,三十五岁,独居,在巷口的小超市当收银员,”老周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什么,“昨天是月圆夜,她下了晚班就回了家,今天早上邻居没看见她去上班,敲门没人应,撬开门一看,人已经没了,死在聚古轩门口。”
聚古轩门口围着几个法医,白色的大褂在灰蒙蒙的巷子里格外扎眼。江念挤过去,看见林梅趴在地上,背对着她,黑色的长发散在青石板上,像一摊泼出去的墨。她穿着件粉色的睡衣,衣角沾着泥土,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势和张老太、陈瘸子一模一样,规整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