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八年五月初三辰时，刘阳明刚在靖安司部署完江南考察的前期准备，李德全便带着御前侍卫匆匆赶到：“刘大人，皇上在养心殿召见，命您即刻入宫，不得延误！”他心中一动——端阳节庙会刚过，百民书的热度尚未消退，康熙此时召见，不知是为表彰还是另有训示。临行前，他特意将《谣言澄清要略》和江南西学推广草案揣入怀中，以备询问。

养心殿内静得能听到檀香燃烧的“滋滋”声。康熙斜倚在铺着明黄色锦缎的软榻上，手中摩挲着那本百姓联名的“百民书”，案上还摆着西学馆呈上的“星纹民生技术推广清单”。刘阳明躬身行礼：“臣刘阳明，叩见皇上。”康熙却未立刻让他起身，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开口：“阳明，你可知朕为何召见你？”

“臣不知。”刘阳明保持着躬身的姿态，语气恭敬。康熙将百民书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愿随刘大人守护大清’——是随你，还是随朕？”刘阳明心中一凛，连忙叩首：“皇上恕罪！百姓一时感念星纹技术利民，言辞失当，臣绝无半点僭越之心！”

“起来吧。”康熙的语气缓和下来，指了指旁边的锦凳，“朕知你忠诚，但‘功高震主’的道理，你该懂。”他走到案前，拿起星纹技术推广清单：“街头舆论引导做得很好，谣言破了，民心聚了，西学馆的声望甚至超过了太医院和工部。但你有没有想过，树大招风？徐元梦虽流放，保守派仍在朝堂蛰伏；八爷党漏网之鱼逃到海外，盯着你的星纹技术；连朕的几个儿子，都在暗中打探你和四阿哥的动向。”

刘阳明坐下后，才发现康熙的面色比往日憔悴了些，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想来近日为朝堂平衡和海外八爷党之事劳心。他斟酌着开口：“皇上所言极是。臣已命人将百民书封存，日后西学馆推广技术，皆以‘皇上圣谕’为先，绝不让‘刘阳明’三字出现在任何民生告示中。”

“这只是治标之策。”康熙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你看看这个——江南巡抚奏报，说西学馆的‘星纹抽水机’虽救了水灾，却被地方乡绅污蔑为‘破坏风水’，聚众砸毁了三台机器。还有这个，海外密探传回的消息，八爷党在吕宋岛建立据点，勾结荷兰商人，高价悬赏星纹能量炮的图纸。”

刘阳明接过密报，心中沉甸甸的——他此前只关注京城舆论，却忽略了地方推行的阻力和海外势力的威胁。康熙继续道：“朕今日召你，有三事要训诫你。”他伸出三根手指，一一列举：“第一，藏锋。你的才华是大清之福，但过于显露，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日后西学馆的功劳，要多分给同僚和皇子——四阿哥协理有功，十三阿哥监管得力，甚至陈默、李卫这些下属，都要让他们‘露脸’，你要学会做‘幕后之人’。”

刘阳明躬身应道：“臣谨记皇上教诲。日后西学馆的技术成果，皆以‘团队之功’上报，臣绝不独占。”康熙点点头，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平衡。西学推广不能操之过急，要‘因地制宜’。江南水多，可推抽水机；北方干旱，可推虹吸灌溉；但像‘暗箱成像术’这种百姓难理解的，先在官宦和学子中推广，待接受后再普及。切不可强推，以免激起民怨，给保守派可乘之机。”

“臣明白。”刘阳明翻开江南推广草案，“臣已在草案中注明，江南先试点‘星纹水车’和‘防沙披风’，暗箱成像术只在苏州、杭州的书院演示，不强制推广。”康熙满意地点头，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避嫌。你与四阿哥协作密切，朕知你们是为了大清，但朝野上下已有‘结党’的流言。日后与皇子相处，要‘公事公办’，私下往来需格外谨慎。粘杆处与靖安司的协作，要每半月向朕提交一份‘联合行动报告’，不得有半点隐瞒。”

这话说到了刘阳明的痛处——他与四阿哥的默契协作本是为了对抗阴谋，却没想到引来流言。他郑重叩首：“臣知错！日后与四阿哥往来，皆在靖安司或宫中公办场合，私下绝不单独会面。联合行动报告，臣会亲自审核后呈交皇上。”

康熙看着他诚恳的模样，脸色彻底缓和下来，走到他身边扶起：“朕知你不易，既要对抗异世残余，又要平衡朝堂，还要安抚民心。但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这些担子只能交给你。”他从案上拿起一枚“龙纹金牌”：“这枚金牌可调动江南各省的驻军和官府，你明日便启程前往江南，一是考察西学民生技术的推广情况，处理乡绅砸机器之事；二是暗中调查吕宋岛八爷党据点的线索，必要时可联合水师进行围剿。”

刘阳明接过金牌，入手沉甸甸的——这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