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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老人歪了歪头,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知何时,那里已站着一个身影。它仿佛隐藏在老人的影子里,用微弱的声音,天真地问道:「必须要打倒那个人吗」
「────」
理所当然。既然无法夺取,那就必须埋葬所有敌方的从者与御主。篡夺之物,将填满此刻发问的这具「容器」。
没必要如实相告。但既然被问起,不妨回答一下──从这个方面讲,这位老人姑且还算宽容,可那答案绝无善意。
他掩饰住扭曲的喜悦。这妖怪,戴上了通情达理的长辈面具。
「你会这么问也正常,这都是为了我可爱的孙女啊。作为爷爷,总得让孙女报一次仇才行。
──你最熟悉的卫宫家的那孩子,被那家伙盯上了呢」
一声小小的惊呼响起。
那是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然而,一丝……名为敌意的变化,出现在了这空间中。
那是这存在唯一的裂痕。是打开坚固之门、名为希望的魔法钥匙。而──当这钥匙即将丢失时,人会感受到比任何事物都深的恐惧。
恐惧的反面,便是充满敌意、平静、脆弱却又无比坚韧的内心,仅因一句话便渗入了名为憎恶的情感。那是绝不会显露于外、比任何事物都幽暗的魔之毒。
唯有本人未曾察觉。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老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不协调。
「────呵」
老人嗤笑起来。这充满恶意、被欲望扭曲的妖怪,笑得像只虫子。
···
──那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
“……小时候,我曾憧憬成为正义的伙伴。”
毫无征兆地,我的养父卫宫切嗣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距今五年前的事了。这是我被这位养父从地狱中拯救出来后,我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那场袭击了冬木市的大火。
那是一段可怕的过去,数百人被烈焰吞噬,我的家人、家园、朋友,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场大火埋葬。
理所当然地,我也被卷入了其中。我在火焰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身体被高温灼烧,喉咙被浓烟呛坏,我本应死在那里。
即便从这片酷热的地狱中逃了出来,我也早已破败不堪。被火焰烧焦的身体,被死亡诅咒的心灵,都早已失去意义、彻底崩坏。
我还记得,当时望着被染成白色的天空,隐约觉得像是下起了雨。
──然后,就在那里,我被切嗣救了。
我当时已是奄奄一息,他究竟是怎样救了我,我又为何能活下来,这些我都不清楚。
等我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过了一阵子,那个救了我的男人出现了。他略显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是魔术师,而我后来就被他收养了。
和养父切嗣一起生活的日子,非常快乐。即便我早已忘记了普通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也能断言那段时光比常人所拥有的幸福还要多。
父亲时常会出门,可每次回来,都会绘声绘色地给我讲旅途上的冒险故事。
还有和切嗣十分亲近,不知不觉间就像姐姐一样照顾我的藤姐。
以及知道我的境遇后,时常对我关怀备至的邻居们。
被这样一群人围绕着,我过着和大家相似,却又略有不同的生活。我曾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英雄都是有期限的哦。等长大了,就很难再以英雄自居了。”
不知从何时起,父亲的身体一点点、慢慢地变差了。
不是生病,也不是受伤。找不出任何原因,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
说他是寿命将尽,年纪又太轻了,但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别的说法。那时的父亲身上,已经失去了生气,仿佛参透了某种真谛,又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
即便还是个孩子,我大概也察觉到了父亲即将离世。那段时间,我常常没什么由头地想和父亲待在一起。
要说不难过,那是假话。对早已失去亲人的我来说,切嗣是我唯一的父亲,也是我心中帅气的正义伙伴。
虽说他是父亲,却完全不擅长做家务,说实话也靠不太住。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我的憧憬,是我能向全世界夸耀、比任何人都要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