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社会结构时,教室门被人撞开了。”
“谁这么不礼貌,不怕扣分”路明非配合地表示兴趣。
“一个隔壁班的男生,喘著粗气,手里捏著皱巴巴的一沓纸,据说是他自己写的诗,衝著前排一个女孩声情並茂朗诵。”苏茜模仿那夸张的语气,“你是晨曦的初露,是我夜空中唯一闪烁的星————哪个星座上升哪个星座下降”什么的,总之我也记不太清,就记得当时给惊呆了这回事儿。”
“现在青春校园剧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么”路明非笑出声,“我猜古德里安教授没生气吧”
“確实没有,他看得热泪盈眶,完了还跟我们感慨青春真是团锦簇啊之类。”苏茜也笑,“精彩的在后面,那女孩特平静地听完,慢悠悠站起来说同学你打扰我们研究龙类的婚配製度了,而且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星座。”说完就坐下了。教室安静得能听见粉笔灰落地的声音,那男生举著诗稿红著脸僵在那儿,最后还是古德里安教授给他解围说这位同学的创作热情值得鼓励,但我们还是先回归正题,下次也许可以先预约。”,让他赶紧从教室里逃了出去。”
路明非想像著场景,笑得肩膀直抖:“那哥们儿后来怎么样”
“大概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吧,总之是被全场目光目送”出门的。”苏茜的声音里带著促狭的笑意,”还有还有,愷撒也做了件有意思的蠢事。”
“他应该才回芝加哥没多久吧”路明非好奇地问,列车恰巧停靠下一站。
他掏出交通卡隨人流刷卡出站,然后立刻又刷卡进站,重新回到这趟列车上o
蓝色卡片在闸机感应区闪烁了一下,依旧是平凡的蓝色。
“学生会搞了一次庆功宴,算是香檳派对。”苏茜的声音慢悠悠地,“他弄了两卡车香檳全倒进安柏馆旁边那个恆温泳池里了。”
路明非捂脸:“听起来確实像是愷撒能做的事情”
苏茜哼哼:“芝加哥的十一月,这种天气大量高纯度酒精注入泳池,加上露天环境————你猜怎么样听说效果挺梦幻金灿灿的一片,但帅不过三秒酒精挥髮带走巨量热量,加上低温,泳池当天就冻裂了。
路明非笑笑:“愷撒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吧”
“反正现在他得赔游泳池维修费,外加被昂热校长叫去深切恳谈了。”苏茜顿了顿,语气似乎无意地转低了一点点,“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有在努力哦,总有一天能站在你身边的。”她停了一下,空气里似乎有丝线般的沉默缠绕了几秒。
路明非愣了一下。
苏茜说:“就是你不在也不在,挺孤单的,有点想你。”
路明非握著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点。
车厢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出一种短暂的空白。
苏茜以前不会对楚子航说“我想你了”,但和他在一起这女孩什么都会说,好像藏不住心事。
他喉咙有点发乾,清了清嗓子,对著电话那头说:“我也很想你,等回芝加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啊————说来这边也没多好,p2.5吸著倒是充实,就是有点废嗓子。”他顿了顿,列车再次开始减速,准备靠站。
路明非看著窗外渐渐清晰的站台標誌,“等我这边有点眉目————我的意思是,不忙了,我就跟校长申请回学院度假。”
苏茜那边传来一声很轻很短促的呼气声,她的声调明显的拔高了,语气也变得轻快:“好啊。在国內別让自己太累哦,我会心痛。”
“知道知道,你说话就像我妈一样。”路明非应道,电话掛断的忙音响起。
车厢门打开,他再一次起身,隨著人流走出。熟悉的“嘀——”声响起,他將那张依旧普通的蓝色卡片贴上闸机感应区,冰凉的触感。
屏幕上没有金光闪耀,只是平淡地显示扣费成功。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將卡片收回口袋。车厢外灌进来的冷风带著站台上残留的寒意,像无形的潮水。他紧了紧外套的领子,重新钻进地铁列车温暖而嘈杂的胃里,开始了下一站重复的刷卡轮迴。
列车启动,加速,奔向地下铁的深处。车轮碾压铁轨的轰鸣声淹没了其他杂音,也淹没了某个决意要把所有的胆怯都埋葬的小孩试图用执著去印证这个世界是否发生了那些无人知晓的改变的焦虑。
只是口袋里那张蓝色的卡片如同他对过去某些真相的偏执求证,在冰冷的闸机面前一遍遍被无情地验证。